夜间,听着雪落下的声音,洛芜是知道的。
她定然是回来了,不过未曾想起他而已。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努力压制着自己脑海中的想象。
叹息一声,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手指无力的摸向了自己的脸。
那道痕迹比他想象的要轻上许多许多,可是,他还是不能回去。
第二日,看着那最后一针的药剂打进自己的身体。
他的意识再次的飘忽,眼前似乎萦绕着虞渺关怀的样子。
唇角带笑,李春渐则是在外面淡淡的松了一口气,有一种似乎要解脱的感觉。
她已经问过了,这是最后一针了。
只要他恢复了正常,那她的生活也即将恢复正常吧!
看到这群白大褂的医生走出去,她的神情逐渐放松,死死的捏着衣袖,坐在病房外面。
晚上,洛芜终于醒了。
他转头看到的却是忙着的李春渐,她似乎在焦虑什么事情,脸上的神情很是着急。
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连忙回头,看到他醒了,眼中有一抹惊喜。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而洛芜透过窗外的夜色,看到了飘然而下的鹅毛大雪。
他都险些忘了,他是夏日住进来,现在已经下雪了。
怕是不久后,就要年节了。
敲门声响起,医生兴奋的给他做了基础检查。
脸上有些喜色,“恭喜。”
洛芜也知道,这两个字的意义。
这证明,他或许可以出院了,也或许可以回去了。
果然,第二日,他敏感的察觉到了周围关注他的视线少了许多,所以,之前他们派来的人,怕是都走了吧!
本是一个落寞的年节,可惜家中的父母邀请了李春渐。、
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这位姑娘的良苦用心,在这段期间,那可是几乎日日不落下,天天去看他。
直到他今日的出院。
而他站在医院门口,身姿玉立,目光遥遥的看着远方。
似乎还是在期待有人的出现。
可惜,并未。
本来普通的年节,因为李春渐的到来,却显的不那么普通。
她有些尴尬,但是也不知如何拒绝。
最后虽然来了,但是也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洛芜的父母似乎觉得足够的了解他们,在他们的眼中,他们两个则是抹不开面子的小情侣。
而他们在正好替不好意思的臭小子将女朋友邀请回来过年。
日子匆匆的过去,除了气氛有时候会冷凝,场合也有点尴尬之外。、
这个年还到底是过去了。
而此刻盯着寒风素雪,他找到的可以近距离看到她的地方,看到的却是,她的年节果然是不缺人陪的。
远远地瞧着便好看极了的窗花,他的眸中似乎满是这窗花。
手机握在手里,还是没有拨出去那个看的烂熟于心的电话。
天色黑下来,他有些落寞的离开。
而她的年夜才正式开始。
安醇仔细的看着她低头认真的动作。
小声的在她身侧提醒,“这样不对,这样不对。”
而后,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剪刀只是在他的手中转了两圈,很快,一个好看的窗花便出来了。
虞渺愣了一下,眸中尽是失望,“我刚才不是这么做的吗?”
安醇笑了一下,还不等他安慰,便听到了父母的声音。
“吃饭了。”
他连忙拉住了她,“回来再看,该吃年夜饭了,渺渺。”
坐在一起,他们看起来格外像是一家人。
儒雅的父亲和优雅的母亲,眉开眼笑的安醇和讨喜的姑娘。
几人一起随意的说些什么,今日的年节便算过去了。
虞渺趴在窗处,看着外面厚厚的白雪。
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的开了口,“叔叔阿姨,我为你们收拾了客房,今日的雪太大了。”
他们三人愣了,毕竟他们都看出来了,虽然她看起来对他们也算亲近,但也能看出来,暗含的冷淡意味。
他们认为,不会的。
安醇却是一瞬间的惊喜,终于将他们纳入自己人的范围了吗?
他的父母还想推脱,毕竟今日踏入她的私人领域,说不定她已经不适。
可惜,今日的虞渺还算是真心。
她真的看向了下面的茫茫白雪,“叔叔阿姨,你们看啊,这雪是在是太大了,不如明天再回吧!”
面对她清愣愣的眼睛,他们似乎真的意识到了,她是真的这么想,而不是因为客气。
优雅的夫人迟疑了一刻,在看到自己儿子那副痴汉的样子,暗地里掐了他一把,嘴上还说这,“那就叨扰了。”
安醇疼的一脸扭曲,却因为虞渺在场,迅速收回自己的表情。
暗地里不满且不确定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温柔。
当天,他们还是留下了。
于是,便一起看春晚,一起做了那些虞渺觉得该是一家人做的事情。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柔和的目光,视线一时间的恍惚。
忘记了,自己的脑海中有多久没有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了。
直至深夜,还是安阿姨先熬不住了,夫妻二人也就上楼去了。
安醇却还一脸坚持的看着她,“还有什么吗?”
可她却摇摇头,“没有了,也该睡觉了。”
对啊,毕竟岁已经守了。
二人一起上楼,不过,虞渺却坐在自己的落地窗前发呆。
她看着楼下,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子愤怒。
随意穿戴了些许,便下楼去了。
电梯的数字在一点点的下落,而她的心则是愈发镇定。
不过在看到这个站在雪地的傻子是谁,她的心情便不算镇定了。
她的面上带着些愤怒,似乎是不满,也似乎是之前便积攒的情绪。
而洛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走了之后,又忍不住的回来。
他就默默的站在这里,似乎就能看到她一般,似乎就想要让她看到他。
期待着与她的相见。
而现在,见面了,他却猛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渺渺,好久不见。”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带着哽咽,似乎还不如不说。
低下的头,却看到了她白色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