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下面就由张若允,张大人给三位出题吧。”金无换大声说道。随后,一名天香楼小厮从二楼跑了下来,手上拿着一张纸。他将纸递到金无换手中,躬身下台。金无换当众缓缓打开这张纸,只见纸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诗赠佳人。”
王之州和王白羽看了这四字之后,相视会心一笑。萧然却有点懵,这“诗赠佳人”字面意思他是知道,可这是要让他做什么样的诗,他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王之州和王白羽此时已经让金无换叫人取来桌子和笔墨纸砚,开始构思,准备起笔写诗。萧然却仍一脸茫然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几名小厮将桌子和笔墨重重扔在他的面前,态度比起对待王之州和王白羽,明显有着天壤之别。
似是看出萧然的尴尬,陈玉宁突然走了过来,对着他轻声问道:“你真是闽南人?”正在发呆的萧然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陈玉宁笑道:”既是老乡,你在某种意义上,也算代我出战。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萧然于是把自己的疑问说了一遍,陈玉宁听完,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你居然连题目都看不懂?“萧然苦笑。陈玉宁叹了口气道:”这就是让你写道诗,赞美你所代表的名媛。你这都不懂,居然还敢出战?”
萧然恍然,尴尬地向陈玉宁抱了抱拳。陈玉宁唉声叹气地转身就走,他显然对这个代替自己出战的小老乡,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可过了一会儿,陈玉宁又再次被萧然雷了个外焦里嫩,他看见萧然用一个很古怪的握笔方式,正在一张白纸上图图画画,那样子就像是个刚刚学写字的稚童。他哪里知道,萧然生活的那个年代,用的都是硬笔,少有人再练毛笔,他也只好学着用硬笔的方式握笔来写这毛笔字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王之州第一个完成,一盏茶后,王白羽也完成了自己的诗。两人同时看见萧然,只见萧然仍满头大汗地在纸面上写写画画。两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们本来就觉得这个临时上来的家伙和他们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对于他现在的表现,自然也不意外。可他们哪里会知道,萧然其实早就背下了一首诗,只是用这毛笔写字,对他一个现代人来说,实在太困难了。更为要命的是,许多字他还要回忆繁体字的写法,这样一来,他自然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现场的人终于失去了耐心,开始起哄。金无换鄙夷地看了一眼萧然,来到台前,朗声说道:“大家久等了,既然诗圣王白羽和诗仙王之州都已经完成大作了,我们且来先欣赏一下吧,至于那位甘先生,让他多写一会儿吧,如果实在写不完,也没关系。”话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在他和多数人看来,萧然的诗显然不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因此有没有都不重要了。
陈玉宁闻言,走上前来,他既然作为诗的点评者,自然要担起这个职责。他先是拿起王白羽的诗,看了一会,随后一边郎读着诗句,一边将诗向台下众人展示。只见王白羽用精美的小楷白纸上写着几行诗。
“美若天仙归凡尘,舞若翩蝶戏人间,最道人间岁月好,不若人间佳人闲。果然是好诗。“陈玉宁一边读一边说。这首诗将玉楼春出场时的神韵和表演写的淋漓尽致。台下众人本就觉得诗听起来十分优美,又经陈玉宁一解释,顿时纷纷喝采。”不愧是京城诗圣!”、“不愧是诗坛大家!”“看来玉楼村要夺魁了!”台下纷纷议论起来。
陈玉宁等众人议论了一会,这才拿起王之州的诗,朗声说道:“下面,我们来欣赏一下王诗仙的大作。”王之州用的是行书,字迹飘逸而灵动。他同样写了四句诗。
“敦煌一梦已千年,佳人芳踪何所念,若问洛阳花魁谁,留香深处梦玉颜。。”陈玉宁叹道:“诗仙之名,果不虚传。”原来,王之州这首诗不但将天香楼留梦演出时精彩准确呈现,而且虚实结合,最后更是巧妙将留梦的名字结合进来,显然比起王白羽更胜一筹。这一次,不但台下欢呼声雷动,就连坐在二楼的张若允老爷子都难得地喝出一声“好!”,显然他对王之州的这首诗也相当满意。
就在众人都以为花魁必定是天香楼的留梦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我的诗也写好了。”又是萧然。所有人都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看着他。萧然无奈苦笑,他也不想一直这么出风头,可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
陈玉宁苦笑着,来到萧然身边,轻声低语道:“小老乡,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不要再自找没趣了。”萧然抱以感激一笑道:“多谢陈兄,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
陈玉宁无奈,只好接过萧然递过来的诗,刚看一眼,就有点头晕。只见白纸上像蚯蚓般歪歪斜斜写着几行诗。字迹丑陋至极,连辨认都有些困难,更别说字体了。可当他耐着性子将诗看完,却惊得张大了嘴。因为这首诗,确实写得太好了。
陈玉宁将诗展现给上和台下众人观赏,已经比试完的王之州和王白羽自然也看了几眼。可当所有人看到纸上的字迹时,顿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嘲笑。没办法,这个效果陈玉宁也料想到了,所以他并没有开始念诗和点评。而是面带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看着众人大笑。
良久后,笑声终于才停了下来,陈玉宁这才一脸严肃地说道:“甘兄的这字,确实有些。。。有些不堪,不过,这首诗,我认为却是今晚最好的一首。”话音刚落,台下的众人还没什么,台上的王之州和王白羽却是立刻愤怒起来。他们对自己的诗一向很有信心,如今陈玉宁却说这样一个字迹丑陋连稚童都不如的家伙,诗居然写得比自己好,显然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陈玉宁先是歉意地向台上两位大家拱手施礼表达歉意,这才淡定说道:”下面,我就把这首诗念出来,由陈若允大人和各位自己做个判断吧。刚才我说的,只代表我一家之言,并不是比赛的结果。“半张素颜半尺凌,清歌冷舞待情深。金梭玉剪织锦阑,不若粗布嫁衣还。至此长向梦君在,还望他朝江南来。“
诗念毕,陈玉宁没有解释诗意,也没有做任何点评,只是静立在台上。台上的王之州和王白羽听完诗,也都沉默不语。见台上三人没有任何反应,台下诸人开始纷纷议论”这诗真的好吗?怎么感觉不出来啊。“”只是字比较多吧,写什么呢,反正我不觉得有多好。“”就是,就是,还是王之州的诗好,听起来就很顺耳。“。。。。。。
一盏茶后,王之州突然仰天长叹了一声,拂袖而去,王白羽也是匆匆向着金无换一拱手,低头走出了天香楼。”他们怎么都走了?“人们不禁诧异起来。”不是还没比试完吗?“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二楼张若允老爷子苍老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唉,好多年没有听过这么好的诗了。“随后,他从二楼行下,径直来到舞台之上,对着萧然深深一躬身,行了一个后学晚辈的大礼。萧然急忙也是躬身到地,郑重回了个礼。
行礼之后,张若允来到舞台中央,对着众人朗声说道:”今天晚上,‘甘霖木’甘先生的这首诗,胜出。”众人哗然,这个小子居然真的赢了?
“这首诗到底有什么好的?请老大人给我们进讲。”台下有人质疑。
张若允轻轻点了点头到:“之前,王白羽所作之诗,写的是美人的形,而王之州写的是美人的意,只有这位甘先生,写出的确是美人的深情啊。”
张若允道:“甘先生写出了一位江南女子,心不愿齐天,命不愿如纸,只愿与有情人长厢厮守的深情。而这与蓝梦蝶在台上展现出的气质,可谓相得益彰啊。这样的诗才是真正的好诗,这才是诗仙啊!”
”听完这样的解释,众人微一沉吟,这才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于是,再也没有人对这个结果心存疑问了。
金无换随后上台,高声宣布:蓝梦蝶获得花魁称号。此时的蓝雨蝶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她不是因为夺冠才激动流泪,而是因为有人明白了她的本心,她从萧然的诗中,找到了自己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