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号房间内,一众读书人讨论得唾沫横飞,兴致勃勃。
在《游子吟》还未出世前,楚国已经七年没出过镇国作品了,现如今接连问世,而且两篇还出自同一人所手,人们怎么可能不激动,全都心潮澎湃。
连先前对姜陵心有怨言的读书人,也情难自已的加入到了讨论的队伍当中,彻底消除了心中的偏见。
这就是镇国作品的影响力。
在场绝大多数目睹姜陵这篇《陋室铭》问世的读书人,都可以拿今天一事吹一辈子。
“姜陵文采惊艳绝尘,从今往后,谁若是再敢称姜陵是‘姜贯州’,必定是在看轻他!现如今,只有‘姜镇国’才能配得上姜陵的才华!”
“没错!赵国有‘小诗君’,那我们楚国就有‘姜镇国’!”
“姜陵以陋室明志,铸就文像,踏入天子才生的行列,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姜陵的文宫文像定然强得离谱,坚如磐石都不过如此了。”
“真是要谢谢李永啊,若不是他那首歪诗,又怎么会让姜陵文兴大发,作出这么一篇惊天动地之作?大家听我口令,齐声谢谢李永!”
…………
人们毫不掩饰话语中的讥讽与轻蔑。
眼神如同看待一只丧家之犬般,冷冷地盯着李永。
事实上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人想到姜陵竟然会赢得这般干脆,徐修筠等人苦心策划的鸿门宴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李永文宫崩溃,云承远文宫受创,若无神物帮助,恐怕他接下来的一生都要用来进行修补文宫的创伤。
无论怎么看,今天这场清明文会,徐修筠等人都算是输了个一败涂地。
更别说还把古院长给惊动了……
人们不动声色的转过头看去,只见此时的古院长表现得就像是一个色中饿鬼一样,而那块石碑就是一位不着丝缕的绝世美人,古院长正用手痴迷地摩挲着碑身。
“多美的字迹,多好的文章啊……”
古院长意乱神迷,失神的赞叹道:“我已经看出,若是深研此篇《陋室铭》,哪怕只是日夜挂在床头诵读,也能够对文宫起到磨炼作用……”
古院长兴奋不已,忽然转头看向姜陵,眼神中写满了可怜和哀求之色,眼巴巴地说道:“姜陵,这块石碑我能立在文塔旁边吗?我想昭告天下,告诉所有人,我们凉州学宫也有镇国作品了,而且还是刻在石碑上的镇国原作!”
“听院长先生的。”
姜陵无奈,心想你这小老头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我这还没说捐给学宫呢。
不过这石碑毕竟是古院长给的,他若见猎心喜,想要,姜陵还真不好拒绝,况且他还帮了自己这么多忙,就当成人之美了。
人们没想到姜陵竟然镇国原作说送就送,这份大气,恐怕就连半圣世家都难寻。
一时之间,赞誉声铺天盖地的响起,每一个人都激动不已。
毕竟若是《陋室铭》真的放在了文塔之下,受益的会是每一个在学宫里读书的学子。
不过这对于某些人来说,就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俞梅等人望向徐修筠等人的方向,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之色。
凡是对姜陵抱有恶意,在刚刚出言辱骂的,都彻底失去了一睹《陋室铭》,磨炼自身文宫的机会。
如果他们不信邪,胆敢抱着侥幸的心理去看的话。
毫无疑问,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和李永,云承远两人一样的下场。
听到这话后,刚刚还在声援李永的一众读书人顿时连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地抽当时的自己几个耳光,质问自己为什么要与姜陵过不去?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今天这场文会就要以目前这种局面,含含糊糊结束的时候。
徐修筠忽然站了起来。
正如先前所说,经过百兽山谷的狩猎历练后,他的境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了在场所有学子当之无愧的第一。
就连先前排名更高的赛凝雪都被他比了下来。
所以他刚一起身,众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徐修筠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起身的同时直直地望向了姜陵,说道:“姜陵,我理解你心有不甘,也敬佩你的文采惊艳,远远超出同辈天骄。”
“可你的手段却过于残忍暴戾,只要是对你稍有敌意的人,即便是同窗,你也毫不留情。”
徐修筠满脸真诚的看着姜陵,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今天举办这场文会,却是真心诚意的希望化解你与承远之间的矛盾,可惜,是我想当然了。”
人们惊疑不定的看着徐修筠,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可结合他所说的话,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于是乎一时之间, 天字号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大家面面相觑,无一人出声。
姜陵平静地接受着众人的目光,缓缓起身:“我的手段残忍暴戾?”
徐修筠歉意一笑,说道:“或许我的言辞有些不够精准,不过席越彬也是姜陵你曾经的同窗吧?”
人们想起了这位在征伐文比中,哪怕有沈无极亲笔护持,也依然被《游子吟》一纸镇杀的人物。
姜陵又问道:“你是真心诚意化解我与云承远的矛盾?”
徐修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容逐渐收敛,平静道:“是。”
没想到这时,姜陵却是忽然嗤笑一声,说道:“徐修筠,你何必在院长面前扮演什么君子,你若真的是真心诚意的做那中间人,你就应该知道,我与云承远已经是不可调和了!”
徐修筠面色渐冷,说道:“姜陵,你的心性太偏执了,难道已经听不得别人说你不对了吗?”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但你徐修筠却独独戏瘾缠身,爱上了扮演委屈小媳妇的角色。”
姜陵毫不客气的戳破了他,冷冷说道:“你有什么目的尽管说吧,院长今天只管收文章,不理学生之间的矛盾。”
这句话就算是姜陵主动扫去徐修筠心里最后一点顾虑了。
他心头狂喜,脸上却不敢在众人面前展露丝毫。
只看见徐修筠脸色一沉,竟是义正言辞的厉喝出声。
“姜陵,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身为学长的我教育你,锤炼一下你的心性了!”
说罢,徐修筠便从桌面抓起了一支毫笔,扔向了姜陵。
“你若敢与我文斗,那便接住此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