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惠卿以资政殿大学士任鄜延路安抚经略使兼知延州。
朝堂最后没有同意将定边划给鄜延路,但还是给吕惠卿做了补偿。枢密院从后方又抽调了两军禁军给到鄜延路,定边禁军也就两军编制。大宋户部有没有钱,还是有的,过去没有,那是国策上减少战争和争取和议,那战争的钱这个序列就会排在后面,那自然没钱。
吕惠卿上任,鄜延路开始了自己的整军备战。
吕惠卿清楚以他这个年纪,这几乎是他最后的机会,赵煦是官家,一个立意新法的官家,还是一个渴望开疆拓土的官家。
吕惠卿第一次罢相,在河东路和鄜延路呆了几年,特别是鄜延路,天时地利他都清楚,现在中层将领就有很多他提拔的人。
吕惠卿对西夏军势判断和章楶一样,他们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衰弱。整天动不动就是几十万大军南下,这不是强大,这是军队的衰弱,内里的毫无底气。李元昊当年需要这么多兵么?!
吕惠卿想把定边划到自己麾下有这个原因,一个敢一万两万北出的,那才是强军,一支强军不需要太多人,太多了后勤都吃不消。特别是杨家他还看不顺眼,完全可以拿来当牛马用。
吕惠卿的帅令非常严厉,他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现在熙河路的章楶手里的牌比他多,他不能等章楶全部准备好了再来动,那个时候他就是打边手,这是他受不来的。
吕惠卿认为鄜延路对面的西夏早就外强中干,盐州和宥州都被定边犁了一遍,他的压力不大。吕惠卿想都没太多想,他的目标就是洪州。他强化了保安军,另外在延州集中另外一支禁军主力。原本他是想着定边和保安军夹击洪州,现在也不要紧,延州北上也行。
吕惠卿命令保安军必须前出洪州给西夏形成压力,不间断的骚扰,这样他就能强化延州北面的金明寨,囤积足够的物资,在这里形成一个点。以保安军和金明寨对洪州形成夹击的势头。
……
西夏梁乞埔现在很头疼,这两个月洪州频频告急,大大小小打了三四战,规模都不大,你也能理解为冲突。但对他来说,盐州宥州已遭到严重破坏,现在顶在前面的洪州又被送三天两头的折腾,整个嘉宁军司就得垮掉。
现在梁乞埔非常后悔他曾经的冲突,当西夏以战事追问宋廷和议是否遵守时候,宋廷给出的答复就是边境总有将官不守将令,擅起刀兵。至于追究?那罚俸好了!
这个答复真的没有问题,大宋其他各路并未多大异动,这也是吕惠卿给枢密院的答复。枢密院问多了,吕惠卿直接就回道边境冲突还少么?西夏没事找事来宋境掠夺一番,他也能去西夏逛一圈视察地形。这就差直接说就是他指挥的侵袭。
梁乞埔现在左右为难,他发现手里的兵力远不如自己想的厚实,洪州地处一线,宋境几个驻军点都能前出那里,城防是做得好。但战不能一直这么打,难道一直坐在这里等着宋军三天两头来骚扰。
梁乞埔也发现宋军并不是想攻下洪州,狼来了要是真来了呢?!
梁乞埔发现他要不想和宋军这么拉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就得打残对方一次,这又是一场大战。
这个时候他发现梁氏集团并没有完全掌握西夏的大权。他不仅需要前方各地调集兵力,要给取胜加码,他得调兴庆府的中央禁军过来压阵。这就需要他回去,显然兴庆府的禁军不会听命过来,这需要梁太后点头。
……
吕惠卿不会管西夏怎么想,他都没去管枢密院怎么看,吕惠卿继续命令绥德军也前出骚扰西夏前线,他给了绥德军张蕴自主选择权,你想打哪里去哪里,你要做的就是确保能退回来,不争城池,不需要和西夏争一时胜负。
吕惠卿只想把金明寨赶紧做好,这样,保安军、金明寨、绥德军连成一线,延州在后方支撑,他随时能三路齐出。这么看来,定边没划过来也行,那里有点远,延州支撑不到。换回两支禁军,他更多了胜势。
梁乞埔调集嘉宁军司驻军和宋军大大小小十多战,互有胜负。大宋鄜延路这时候也打出心得,根本就不和西夏进行大规模决战,只要不越过洪州去那片广袤的平原,借助山势起伏,西夏骑兵转进困难,大宋鄜延路的军队一触就走,哪怕西夏取得一场小胜利也于事无补。
当金明寨也开始往洪州发兵时候,鄜延路前方三州的扰动震动了西夏兴庆府。洪州的确固若金汤,但周边农田几乎被付之一炬,西夏整个嘉宁军司被彻底打残。
西夏兴庆府召梁乞埔回去议事,并斥责梁乞埔隐瞒军情,就差直接骂他无能。梁乞埔这时候却要兴庆府调两府兵将过来,梁乞埔知道这时候回去,他讨不来好,十有八九兵权就被拆解。要回去也得把鄜延路局势稳定住,把宋廷打回去先。
梁乞埔手下的一个谋臣劝诫道,一直拖着只会对嘉宁军司更不利,不管如何,哪怕他们调集兵力也需要粮草物资,这点却也需要朝廷配合。
梁乞埔担忧的是他会被事后清算,谋臣说道,要清算就不会这么多敕令一边骂他一边让他回去,不应该多说好话?实在担心,多带点人回去就好。洪州那边已是如此,只能让洪州守将固守城池。
谋臣最后一句话更是让梁乞埔心惊,要是沿线宋军学着鄜延路开始北进侵袭,那个时候他们才是大麻烦,这会让整个沿线没了生产能力,那更只能依靠兴庆府和西平府了。
梁乞埔无奈,他调动不来兴庆府的中央禁军,不代表那里就没他的人,他得本人回去说服太后和兀卒,也只有他回去了,他的人才能强硬起来。
梁乞埔有点懂了,要不他得和妹妹改善关系,要不他就干脆点,取而代之自己做兀卒。这是梁乞埔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