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奇北上定边,这时候潘金莲也从洛阳往太原回家,和谈陷入僵局,耶律南仙倒是和潘金莲逛了两天洛阳,潘金莲实在担心这样下去影响不好,寻了个由头回家。
西夏使节团反应过来,宋朝对这次和谈其实和西夏一样,各方势力并未取得共识,这让宋朝使节一样左右为难,一来不想破坏和谈,二来又不敢过度推进。
耶律南仙收到了辽朝转来的一份情报,宋朝高太后病重不能理事,她陡然明白,那现在和谈短期很难达成多大的成果。对于大宋而言,高太后的事更为重要,这关乎很多人的政治生涯。
耶律南仙犹豫不决,开始患得患失,这又是一个机会,宋廷这个时候显然不愿边境再生事端,那如果能给予宋朝一定压力,是有可能推进和谈的。但这里基于一个基本的前置条件,这个压力最好不是西夏前方战线给的,应该是辽朝。一旦涉及军事异动,那西夏内部权利架构好不容易形成的均势可能被打破,梁氏不可能不借这个机会巩固军权。
耶律南仙都不敢在使节团多论及此事,她担心传到西夏,那边又多了想法。
耶律南仙只能和萧有见交换意见,萧有见直言辽国不会对宋廷施压,起码军事上一定不会,这和辽宋目前所处态势有关,辽国事实上政局更为动荡,辽国不愿这种时候打破平静,那样后果太难料。辽国都不愿宋朝政事堂有更换,这几年宋国和辽国边境整体平静,旧党秉持的理念让辽国压力减了不少,谁知道这种平衡打破,以后上来是一帮什么人?!
耶律南仙道:“那如果我们想要和谈有进展,还必须现在抓紧?按你这个说法,哪怕宋朝政事堂更迭,再如何也不会比现在的政事堂更有诚意?”
萧有见回:“是这样的,最好也是现在宋廷政事堂的想法,边境息兵,发展民生。”
耶律南仙说:“那看来我们得和范子奇和李格非认真谈谈,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了。”
萧有见表示同意。
……
范子奇和李格非陡然发现,和谈压力增大。
耶律南仙前几天并未参与和谈,似乎他们也不着急,现在耶律南仙又重新出来,而且直接责怪宋朝压根没有诚意。
耶律南仙的说法是,不管细节如何难以确定,双方信任不足这个可以理解,但恰恰是这样,双方得有个原则性的目标,既罢兵休战,这样才能更好的交换后续的意见,哪怕条件双方难以接受,也能各自做出一定退让。不能是把时间耗在各种各样的细节敲定,再来确定双方和谈。
耶律南仙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秋收在即,她需要有个东西拿回夏国,有这个交代,她也能压制西夏主战一派,让双方今年不起刀兵,这也为后续和谈有进展打下一个基础。
范子奇和李格非有点应答不上,他们需要找到合适的理由。
耶律南仙更是直接:“范大人、李大人,作为西夏的使臣,我能承诺的可能不多,但我的确带来了诚意。如果洛阳实在无法决定,我愿意去开封,我想开封宋廷不该拒绝我这个使节这点要求吧。”
范子奇和李格非轻声商量一下,范子奇道:“这个我可以汇报开封。”
耶律南仙摇头说:“我需要你们给的准确时间,我什么时候能收到确切的消息。拖着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个要求不过份。
范子奇道:“洛阳开封快马来回,我们3天给你答复,这样可好?”
耶律南仙点头说好:“但愿宋朝和我夏国一般,多点诚意。”
范子奇和李格非只得点头。
……
双方分开,范子奇问:“李大人,职方司和皇城司都没有更详细的信息过来?”
李格非答:“都是一些大家能猜测得到的,不过是得到证实。西夏目前的确民生凋零,西夏国主李乾顺有心整饬国内情况,梁氏集团非常担心他们被事后追究。”
范子奇道:“辽国那边呢,这个耶律南仙来路?”
李格非摇头说:“唯一有用的是,辽国皇帝对和西夏结亲不是很热衷,倒是耶律南仙家族更为在意这事,耶律南仙家族的真正掌权人是耶律大石,那是一个极难缠的人。不过听说耶律大石也未对西夏太过关注,耶律南仙的情报太少了,很难推测她究竟想如何。”
范子奇说:“西夏使节团这个要求递回去,估计政事堂也不可能避而不见。西夏使节团的事前方路州已有耳闻,久了他们也会议论。”
李格非这时候说:“范大人,既然政事堂大概率愿意西夏使节团去开封,不如我先回去一趟?”
范子奇想想,这也是个办法,有他这个正使呆在洛阳,交代得过去。范子奇点头:“其实我和环庆路章楶章大人一个想法,不管和谈诚意与否,现在西夏想要的东西,我们不慌着给。希望在政事堂群相面前李大人能多说一点。”
李格非答应下来,他是希望和谈能有结果,但他也认为前方将帅的思虑不无道理,哪怕当年宋廷放弃四寨,也应该一步一步来,多少去找西夏拿点什么再说,有些东西,对方拿得容易就不会在意。
李格非说:“仅这个理由政事堂不会接受。”
范子奇道:“那就拿边境现状说事,不管耶律南仙如何说需要这份协议,回去压主战派,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对面,所谓诚意不能嘴上说说,起码要让大家看得到边境线上有一定的缓和。这本来也是我们拖着这事最大的理由,这就不是理由,这是事实。”
李格非再次答应下来,起码这么说,以后耶律南仙去和政事堂大佬商议,那些大佬会多个心眼。作为现在政事堂,隐隐已是觉得当年拆撤前方四寨过于急切,起码应该有个详细计划,那现在怎么都不愿再犯这同样的错误。
……
战争开始容易,要想结束非常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