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家少年程家旺,就带着几个叔伯和村中的大户,一起来到院子里。看见李长庚后,一起恭谨地鞠躬行礼,这是特意来请他的。
昨晚就说好了的,神医夫妇要在这山区的凹口村悬壶济世几日。对于位处山区的穷乡僻壤,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昨夜神医夫妇没羞没臊时,人家程家旺可是提着个灯笼的,跑遍了小半个村子,该通知的,都连夜通知到了,没办法,这事太大了。要是不连夜通知到,等到今天一早,注定要挨骂,几个叔伯和村中大户绝对会众口一词:你这糟心娃子,这等大事,怎能现在才说,没来由让神医夫妇说俺们村不懂事!
只是,这庄户人家起的也太早了,害得神医心里老大不高兴,幸亏他浑家安抚,许了一诺,这才让神医心情大好。神清气爽地带着浑家,跟随一众人等,去了村中最大的那户人家里安顿。
这户人家也姓程,恰是程家旺的二叔公那支,如今堂伯二叔还在,大堂哥程家财年近三旬,成婚十几年了,浑家一直未曾生育,后又连续娶了两房小妾,肚子也同样没一点动静。这可把程家老爷给急坏了,守着几千亩良田,万贯家财的,你说这要是没个后,那这几代人不是白忙活了吗?再不济,你生个女孩,咱招个上门女婿也成啊!
神医夫妇住的房间,昨晚连夜就收拾妥当了,自然是比程家旺的强多了,那可是个独立的小院,院内三间瓦房,很有几颗不错的花草、树木。这是专门给城里的一帮子打来爷们来时住的,干净不说,还清净的很。临时的医馆就设在程老爷家的偏厅,可巧这间偏厅外间有个很小的院子,院子是有个对外的小门的,如今用来看病、问诊,再合适不过了。
第一批有幸来看病的,自然是程老爷父子。本来程老爷是只要儿子去看的,结果神医有话,请程老爷父子都来。于是程老爷心里忐忑不安的跟随儿子一起来了。老程家男人没一个活过中年的,这位程老爷算是个另类了,平日里其实也是惴惴不安的,生怕自己哪天就挂了。只是这些年来,发生在爷爷、叔公、父亲叔伯身上的病痛,一直没出现在他身上,让他既高兴,又时时刻刻心怀不安。
神医一番号脉,果不其然,程老爷父子全都有肠覃,程老爷的瘤子大些,要是不治,估摸着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程家财的小些,但是要比他堂弟程家旺的大多了。
第二批前来看病的,当然还是程家的人,都是些叔伯兄弟,二叔、三弟的。程家人丁单薄,又难得长寿,来看病的,拢共就那么几个人,情况也都差不多,都有肠覃,以及其它一些小病。
第三批,就是村里其它有些疾苦的百姓之人了。好在村子小,人本来就不多,外加村里人常年辛勤劳作,身体大多健康,病人倒是不多,一上午的,基本都看完了。
一些小病消灾的,草药也简单,多半山里都有,就让农人自己去采摘,但是治疗肠覃的方子里,药材可就多了,前前后后二十多种,有些草药,比如白花蛇草、半边莲、半枝莲、黄芪等,山里都有,而像人参、仙鹤草这几种,就有些难得了。但是不管有没有,现去采摘肯定是不行的。因此,早间神医给程老爷父子问诊结束,就嘱咐程老爷尽早安排人去城里买。程老爷当即满口答应,不仅立即就安排了下去快马前往城里买药,还特地多给了许多银钱,这叔伯兄弟,同宗子侄的药,他家全包了。
这可不程老爷心多善,实在是乡野里的实际情况决定的。老程家要是一直人丁不忘,用不了多久,他们程家在村子里可就成了少数族群了,挨欺负那是迟早的事。就算他家将来有后代传宗,单门独户的,出事都没家族人来帮助,长此以往,他的万贯家财能否保得住,还真不好说。
午饭相当的丰盛,程老爷父子不仅亲自相陪,还请来了程家健在的二位叔伯,以及村中其他有些名望的宿老,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期间,程老爷问到病情,以及儿子何时方可生育。神医也不隐瞒,坦诚告诉程家父子,程老爷的情况严重些,但是只要坚持吃药,再活个五、六年以上的,不成问题。至于程家大郎程家财,情况要比他爹好上许多,再加上正值年轻,坚持吃药,三年之后,应可痊愈,再辅之一两年,五年之内,应该是可以生育了。
其实多久可以生育后代,这是幽儿判断的,只要身体里的隐疾痊愈,那么最多一两年后,应该是可以生育下一代的。
然后神医又把其他人的情况都大致又说了一遍,每人的病情不同,体内的瘤子的大小也不一样,因此结果也都不一样。情况最好的,当数程家旺,因为他最年轻,身体也最强壮,体内的瘤子也是刚刚出现,因此,一年之后,应该就能生育了。程家的几位叔伯一听,全都大喜,就算不是自家亲儿,好歹也是子侄辈。若是家旺浑家一年后能怀上,那可是他们老程家这一代第一个孩子呀。
当然,这期间数程老爷父子最高兴。程老爷自不必说,还能再活个五六年,那自己岂不是都快五十了,而且还有可能看到孙子?嗯,好,太好了,只要能看到孙子,死也值得了。何况那时自己都快半百了,足够了。忽地,他又想到了儿子的浑家,她是好友之女,两家孩子自幼定亲。小娘子与儿子同岁,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了,五年之后,她肯定是怀不上了。唉,可惜了这孩子了。但是转念一想,幸好自己给儿子又纳了两房小妾,大的不过十七八岁,小的才十三四岁。还好,还好,五年后她俩正值青春,肚子应当没问题。
程家大郎更是兴奋不已,一顿饭没吃完,就坐不住了,提前告辞了。他要回后院给浑家报喜,成亲十多年了,每每想到这事,浑家也不知掉了多少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