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有古怪!”
萧镜把玩着个葫芦,上下里外的仔细看了一遍,面色凝重的说道。
“哪里古怪?”
萧南坐在下首,有些心虚的看着美大叔阿耶,暗道:不会这么邪门吧,老爹竟能看出这葫芦的不凡?
“是呀,我看它也只就是个头比较大,其它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呀。”
大公主也有些纳闷,不就是乔木的雪娘子不知从哪儿叼回来的两个葫芦嘛,哪儿就古怪了?再说了,一个葫芦,再古怪能古怪到哪里?
萧镜却从食案上摸起一把割炙肉的匕首,用力将葫芦头切开,露出嫩白的瓤肉和饱满的籽儿。
“嘶~~好浓郁的香味儿,”萧镜凑近开口,挺直的鼻头抽动了几下,随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对老婆孩子说道:“丽质,乔木,你们闻闻,这味道和咱们平日吃的葫芦有何不同?”
大公主很不以为然,不过,看萧镜如此认真的模样,她还是颇给面子的凑近,“咦?确实不一样呢,好像、好像——”
大公主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只是觉得这香味儿闻得很舒服。
“阿娘,我看它到有点儿像市井传奇中讲述的仙人之物。”
萧南看了看双亲,有意识的把葫芦往‘神器’上扯,好引起两位足够的重视,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净浑说,世上哪有什么仙人?!”
大公主虽是说着训斥的话,但双眸中已经透出了隐隐的赞同。
“唔,话不能这么说,”
萧镜却不似那些老学究一般,听到有人提及鬼神,便会义正言辞的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更多的崇尚道教的无为而治,对于市井间流传的一些鬼怪传说,他一直很中立的对待——不迷恋,但是也不质疑。
轻轻转动着葫芦。萧镜越看越觉得此物不凡:明明是刚刚摘下不久,但却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古朴感觉。
虽不至像女儿戏言的那般是个‘仙物’。但也绝对不是俗物。
幸亏萧南听不到萧镜的心声,若是知道了他此刻的推测,定会无比诚挚的封他为偶像。
原来,萧南选定了葫芦后,为了增加它的灵气。特意将整条葫芦藤都放在了桃源里灵气最盛的地方,足足呆了一天一夜,硬是让葫芦一夜之间白得了上百年的历史。
而这种历史沧桑感,在萧镜看来。并不是陈旧,而是一种古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底蕴,使得这葫芦确实带着几分仙气儿。
大公主听了萧镜的分析后。拿起另一个葫芦,仔细看了看,点头:“唔,听了郎君的话,再细细一瞧。这葫芦确实有些蹊跷。”
说罢,大公主想了想,建议道:“既不是俗物,不如就将它蒸煮了做菜如何?”
既是好东西,那就吃了它嘛。
萧南却连连摇头。这可不是她费尽心机的弄两个葫芦来的目的呀,当然。不能否认的是,公主阿娘的建议也不错,这葫芦极富灵气,吃了对身体也极有好处。
但这样一口吃掉,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要知道,这两个葫芦可是桃源出品的‘神器’呢。
“怎么?乔木,你阿娘说的不对?”
萧镜也并不认可大公主的建议,不过,看到女儿摇头否定的模样,不免有些诧异,他的宁馨儿最是个直率的人,若是以前,根本不用大公主说,她也会积极的把这两个葫芦吃掉,现在却——
萧南嘿嘿一笑,从萧镜手里接过那葫芦,拿掉葫芦盖儿,将葫芦嘴儿对准樱唇,俏皮的说道:“阿耶,您看这样像不像酒仙刘伶?!”
萧镜闻言,双眼一亮,抚掌道:“妙!妙啊!呵呵,还是我儿想得巧妙。”
大公主听了父女两人的话,不由得翻个了白眼,没好气的说:“我又不饮酒,身边带个酒葫芦算什么样子?”
萧南凑到大公主身边,亲昵的挽起她的胳膊,讨好的笑道:“阿娘,您可以装山泉水呀。”
为了增加说服力,萧南将两个葫芦都放在手上,并排展示给大公主看:“您看,一大一小,简直就是绝配呀。”
说着,萧南还故意冲着大公主眨了眨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公主看着那一对葫芦,又抬眼看看俊美如往昔的夫君,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股的甜蜜。
最后,点头:“那就劳烦夫君了!”
萧镜也明白了女儿的暗示,嘴角高挑,“娘子放心,为夫定会好好雕琢这对葫芦。”
说到这里,萧南简直太佩服自家阿耶了,真不愧是世人交口称赞的世家子呀,允文允武、能俗能雅,就连手工活也极为精通。
比起萧镜,其它男人简直就是废物或者渣儿呀。
不过,别人并不这么认为,比如今天上门的高阳公主。
“阿姊,真是搞不懂,您这样曲意讨好,哪里还有一点皇家公主的气势?”
高阳不屑的扫了眼正堂上的李氏和柳氏,不过是庶媳,跟大公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居然也好意思赖在公主府混吃混喝。
哼,她们也就是欺负大姐脾气好、性子软,若是换成她,哼哼——
大公主并不在意,微微一笑,道:“过得舒心就好。对了,你最近可还好?”
高阳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还不就那样,夫君窝窝囊囊,老虔婆如狼似虎。”
她的生活就一个字,乱!
阿耶虽然宠爱她,但皇后的规矩摆在那里,她每次和卢夫人起争执,都会被叫回宫里一通训斥,唉,不吵,这日子又没法过。
她的驸马可不像大姐夫,出身高贵、才貌俱佳,陪在阿姊身边,一点儿也不丢阿姊的脸。
一想到那个窝囊没用的男人,高阳的心情就无比郁结,也就没有耐性听小妹说什么爱情故事。
胡乱说了几句,便匆匆告辞了。
她临走的时候,大公主又劝了一次,“高阳,你到底是想要所谓的威仪?还是想要舒心的生活?”
高阳停在廊下顿了顿,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姊,这两者不能兼得吗?”
兕子望着高阳的背影,有些迷茫的问道。
“当然可以呀,呵呵,我现在不就这般?”
比起性子鲁直的高阳,大公主更喜欢温柔善良的兕子,她柔柔的说道:“所谓的威仪,并不是比谁的嗓门大,谁更能吵闹……看看阿娘,再看看萧皇后,你可曾见她们在人前争执、吵闹,你可曾见她们用权势威压别人?”
兕子摇头,“我从没有看到阿娘打骂侍从,萧皇后也是个极和善的老者。”
大公主又问,“那,你可曾见有人不尊敬她们?觉得她们软弱可欺?”
兕子比刚才更快的摇头,“不曾。”
大公主笑了,缓声道:“你说的没错,她们温柔娴雅,待人宽厚仁和,但却也没有失掉皇家威仪。高阳确实在驸马跟前摆足了公主的架子,可、可她幸福吗?过得开心吗?”
兕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虽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大公主又道:“其实乔木过去跟高阳差不多,直率、鲁莽,总想着自己出身多么高贵,却忘了自己已经嫁做人妇,结果吃了那么多的亏。”
兕子歪着脑袋,想到这些日子的见闻,不解的问道:“不对呀,阿姊,我看乔木和崔八很好呀,乔木回来待产,崔八还每日来陪她。”远比吵得鸡飞狗跳的高阳夫妻强多了呀。
大公主轻扯嘴角,“她们以前可不是这样,即使现在也……”乔木可是负气回来的呀。
大公主姐妹两个谈论着崔八夫妇,木犀院里,萧南也在跟崔八讨论李明达的婚事。
“……崔嗣伯是崔洋的嗣子,据说是从老家旁支过继来的,生父是谁,我也不知道。”
崔幼伯手里捧着书卷,努力回想着三戟崔家的资料。
不过,两家虽是同宗同族,但因六十多年前的恩怨,早已形同陌路,即使同在京城、同在亲仁坊,也多年不相往来。
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什么有价值的资料。
“他学识如何?品性如何?”
上辈子,萧南跟崔嗣伯并没有交际,所以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可不知怎的,萧南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时,心头竟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总感觉这个人将会影响她未来的生活。
崔幼伯这次连想都不用想了,直接摇头:“不知道,我没和他打过交道,只是听说他素有才名,但却没有什么作品流传。”
又是个京城才子?
萧南嘴角抽了抽,她忽然发现,在京城,才子简直跟现代的专家一样,根本就是骂人的话。
崔幼伯却不想为了个陌生人浪费时间,他今天来,还有重要的事情呢,“……我给咱们的女儿取了名字,你看看哪个好。”
昨天是崔幼伯那庶长子的洗三日,虽没有大操大办,但大夫人还是央求崔泽给孩子取了名字。
让早就准备好给儿子取名的崔幼伯很沮丧,失望之下,他猛地想起娘子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呢,便又来了兴致,给未出世的孩子取了一连串的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