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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冷笑,这国主意欲何为?真是欲知晓我与兰鲜之能?还是有何动机?一时却看不破。

“那便遵从圣意,明日便令他二人一较吧。”姬伯不再给我留有出声的时机,便已是应承下来。

我浅浅一笑,拱手道,“国师与大都尉一路风尘而来,若是明日,恐是顾名胜之不武啊。”

“名儿所言甚是,”黄老前辈顺势搭腔,“若是国师高徒月余便进益非常,那于之前玉门关之时亦不会败得需令国师出手相救了,故而还请陛下稍缓两日以便使得兰大人得以喘息。”

“黄老先生之言甚得孤意,那便请兰大人歇息两日,待稍稍调整一番再议不迟。”

“陛下,”姬伯虽是眉眼含笑,实则确是面带冷意,“黄老先生如此不是为得多令顾公子习得些绝技傍身吧?哈哈哈,小徒一路随行却亦是闲适,不如便定于后日一早吧。”

楼兰国主望了黄老前辈一眼,笑曰,“既如此便依国师。来来来,再同贺一盏。”

又是一番觥筹交错,直至宴席散去,黄老前辈本是欲留我小叙一番,不料却被国主唤了去,只得命我转日早早进宫。

迈步出了大殿,我垂头思量却甚为不解,那日初次面圣,黄老前辈便是直言将这一身之能授予姬伯的,怎就今日于这宫宴之上似是与姬伯不睦已久呢?

“顾公子,”我闻声转头,便见得兰鲜疾走两步追上我,笑曰,“与公子一别月余,不知可好?”

“匈奴大败溃散而去,我汉境一派详宁之态,自是好得很。”我淡笑出声,甚为自得。

兰鲜面色一滞,转而即逝,亦是大笑出声,“是啊,止战修宁自是乐得,难怪顾公子如此闲逸来楼兰做客。”

“非是顾某闲适,乃是姬伯上荐陛下令人寻访在下,为一探究竟方至了楼兰,却不想得了陛下恩旨成了座上之宾。”

“哦?竟是如此,看来师傅仍是爱才惜才之心长青啊,呵呵。此番难得平和一见,顾公子可愿与兰某畅聊一番?”

“兰公子见谅,顾名师训严责,断不可与奸险小人为伍,恐,话不投机!再会。”我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再不看那兰鲜。虽是曾被龙泉劝诫该是适时收敛如此率性直言的脾气,却是思忆起他曾妄图以瘟疫之法夺取玉门关之事便是难压心头之恨!罔顾苍生百姓性命之人,该是人人得而诛之!可与其平和闲话已是我极大之限了。

兰鲜立于原地见我背影远去并未离开,却是意味深长地向上扯动了嘴角……

“二哥、四哥?你们如何尚未离去?竟仍留于此?”推门进了官驿房内,见得莫良与莫思安坐案几处正在饮茶,我顿时一愣,须知已与他等皆是商议过了,此刻,便该是这房中唯我一人才是。

我尚未得他二人回应,便是闻得身后房门再度开启又闭合之声,转过身去,便见骆弈城笑意盈盈端着一碗粥进得房中。将手中托盘搁置案几上,骆弈城方拉了仍是愣于原地的我坐下,推碗至我眼前方开口道,“趁热。”

我双眸于他三人之间飘过,三人皆是一笑,莫思开口道,“姑娘莫怪,你进宫后我等便是商议出此策——二哥身手最好,必是留下的;我擅乔装,或有助益;骆公子便是沉稳多思,可以为谋士,且轻功非凡,即便有变亦可抽身。大哥、三哥与五弟便是依照先前约定分散开来,若是有何不测,便可相应,亦是可极速联络上龙少将军以保姑娘无虞!”

我便是知晓他等自是不会依我所言行事,却是未料得竟留下三人!忆起龙泉之言,无奈一笑,再次扫过莫良与莫思,便是心下明了,却不再苛责,执了汤匙静心食粥。

“匈奴大都尉兰鲜与姬伯一同来朝,称为贵使代乌威单于拜会楼兰国主。”屋内一度无声,直至我放下粥碗方闻得细语,“后日一早我便要与兰鲜一较所能。”

骆弈城抬手拦下就要怒起的莫良与莫思,“却是为何国主会有如此安排?”

我轻轻摇头,“便是这一路我尚未有所参透其意。”

他三人亦是皱眉,“按理来说楼兰国主该是对公子有所谋思,怎会做出此举?且那兰鲜必败无疑,何故多此一举令姬伯不悦?难不成便是要与姬伯闹僵?”莫思看了看我,又转向骆弈城。

莫良却似是想到什么,“可是为这剑?兰鲜不过为引,若是再度遇险,姬伯定会再度出手,那岂非是欲夺下此剑?”

此言一出,我几人便是将目光均汇于血雨腥风之上。然此刻,它仍是被粗布包裹,看不出本色。

“若是姬伯为得便是这剑,国主又所为何来呢?”

“若是姬伯得了这血雨腥风,恐是可令各国心生畏惧,于楼兰国主定是有益无害啊。”

“可,若是相较之时寻不得这剑,又将如何呢?”

“这?”被我此问,他三人顿时无可回应。

“且那黄老前辈又是为何呢?”这才是我所思虑不出之事。若是国主与姬伯相谋,黄老前辈便是决不会于我授业,然于近日之象,分明是国主与黄老前辈故意为之,且其所授,于我确是大有裨益。可所为何来呢?姬伯岂会如此放任我功力再进?

“师妹,这楼兰虽是看似祥和且于你大有益处,然最难参透的却是不可测之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若,离去。”骆弈城紧皱双眉。

“是啊姑娘,便是那匈奴再如何,亦是光明磊落于疆场之上兵戎相见,我等自是可有迹可循,如今,似是暗桩重重!”

我沉思许久亦是不得,便吩咐了他们暂且安睡,却叮嘱莫思思量如何隐得他几人身份及这剑。

一夜我都未眠,确是揣度不出所以,天方亮,莫思便进来,“想来姑娘定是一夜未眠,我等皆是。然此剑定不可有所失,故而请姑娘将它交与属下,便是拼得性命,亦是必保得姑娘与这剑安然回至大汉!”话音未落便是骆弈城与莫良亦是进了房中。

“嗬,”我苦笑,“早知便是如此,便不该购得。”

“师妹此言差矣!你所经必是有因有果,这天下若乱起,战神便是该护得其详宁!故而非是你有意为之,这血雨腥风亦是会至你手中!便如你救下先父与我同理。”过了一夜,骆弈城似是骤然顿悟了许多。

“师兄之意,此为天命不可违?”

骆弈城点点头,“你所经历,必是早已注定,故而所有皆不可免,既如此,那……”

“那便应!”我接上他之语,乍然起身!亦是如醍醐灌顶。“正如师兄所言,既是注定,那便多思无益,如此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我等便是全力助你一臂之力!”骆弈城正色一凛,拍了我肩头。

“姑娘放心,这剑便是必不离得你甚远,一旦有事,仅需出得皇城便寻见得我等。”莫良郑重其事直面我而言。

“好!却是兄长们亦需多加小心。”

“师妹宽心,即便有险,亦是你的,那姬伯定是不会将我等放入眼中,且他定然也是不知的。以你如今之能,即便有难,出得皇城亦是可为的,只是一条:凡事不可强求!”

我郑重点头。

“未得万一,不若仍将软剑缠于腰间?”莫良仍是不安心之状,直至我再度以长鞭缠了软剑于腰际,他方微微展了展眉头。

“世伯。”待见到了黄老前辈,我仍是毕恭毕敬之态。

“名儿定是疑虑颇多,”言罢,他便是挥手遣退了周遭侍从,压低声音方开口,“国师前日夜间便是归来了,见得陛下竟是称欲令那匈奴大都尉留于楼兰!”

“所为何来?”

“呵呵,楼兰与匈奴历来秋毫无犯便是因得国主甘愿示弱,而此番大战使得匈奴折损十数万人,本是国主命国师一走匈奴奉些财帛以示好,却不想那乌威单于竟是借此欲要挟陛下,这大都尉此来,便是为得此事。恐是必待将今冬粮草如期奉上方可令其回转匈奴。”

我闻言皱眉,“姬伯怎会如此吃里扒外?”

“哎,定是乌威单于相允之事较之国主所赐甚优之吧。”黄老前辈一脸怒色。

“前辈不进言吗?”

“老朽已是时日无多,加之需得国师为我解毒,故而方几句便是引得他不满。名儿该是昨夜宫宴见得他何等张狂了。”

“那前辈有何打算?”单凭几句话就可令深信之人如此行事,我定是不信的。“记得前辈却是要将这毕生之能转于国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