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蓝少禹诡异无方的飞雁步法在墨离面前竟是毫无作用,无论他如何躲避,刃雨总是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
蓝少禹既然无法通过步法躲避,就只能挥舞宝剑遮挡。
然而飞刀落下速度越来越快,蓝少禹竭尽全力,却渐渐手忙脚乱。
终于,“当啷”一声,绕指柔剑被七八枚飞刀击中,脱手飞出,蓝少禹“哎呀”一声,肩头已中了一刀。
墨离右掌一收,半空中还剩下的二三十把飞刀凝而不发。
“蓝少爷,我这算是几招?”
蓝少禹捂着肩头,从屋檐跃下,神色惨然。
墨离祭出的是一团刀云,而他右掌只挥动了一下,飞刀陆续落下。
眼下飞刀尚未射完,就是一招未毕。
“当然,当然是一招。”蓝少禹喃喃道在墨离面前,哪敢耍赖。
墨离袖子一拂,所有飞刀化为青烟,迅疾没入木匣,包括插在蓝少禹肩头的那把。
“有意思!有意思!”石枫摸了摸耳朵,墨离的盒中宝物竟似乎可以随意组合,能组成金刚杵,也能分成数百把飞刀。
“多有得罪!”旁边观战的墨铁快步走到蓝少禹身边,取出一盒药膏,涂在蓝少禹肩头伤口。
墨离下手本就留了余力,刀刃刺入不过两寸深,那伤药又灵验之极,一阵清凉,皮肉便迅速愈合。
“先前约定,以一招起算,各占五成。你们谁多接住一招,就可以多分一成官湖。可你们两人连在下一招都没接住,只能算半招,那这官湖又该如何分配?”
墨离嘴角似笑非笑。
云乘风、蓝少禹又不傻,此时如何不知墨家的用意,都垂头丧气道,“技不如人,悉听墨公子吩咐。”
墨离目光环视了一圈,“各位,我们修真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修士不与凡人争利。
官湖虽灵气充沛,但自古以来,便有渔民在此生活,结网捕捞,繁衍后代,这种地方我辈修士原本就不该涉足。”
蓝少禹嘴唇嗫了嗫,还想说些什么。
墨离冷冷道,“…不用分辩了!你们表面说为黑蛟帮、三河派讨公道,哼!区区人族帮派,何德何能让六大剑派出面讨公道?
你们打的什么算盘,还用说吗?先让黑蛟帮把三河派驱逐,之后逐渐再把黑蛟帮迁走,官湖便成了你宗门的地盘了!
你们这般做,官湖数百户渔家,上千老幼妇孺到哪去讨生计?”
玄净和尚连连念佛,“善哉,善哉!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墨施主此话,可证菩提。”
墨离接着说道,“...今晚之战,你们两家连在下一招都没接住,那按照约定,就不得再染指官湖,亦不准背后扶植凡人帮派。
至于长江发水,漫了三河派的地盘。据我所知,以往也不是没有过,三河派都是先在上游落脚,水过后再迁回去的。
此事就这样定了,三河派与黑蛟帮亦不准再械斗,你们可有意见?”
云乘风蓝少禹互相看了,都没说话。
“哼!既然没意见,那就立字为据吧。”
墨离说着,从袋里取出一张黄纸,长二尺余,宽约一尺。
他随手一挥,黄纸轻飘飘落在云乘风面前。
云乘风接住一看,黄纸上密密麻麻已写满了蝇头小楷,“兹有墨家提议,雁荡山派、秋水山庄及所属各宗门与试剑山庄、白貂山庄及宜城各宗门,共商如下:各修真门派均不得染指官湖,...”
云乘风暗暗苦笑,原来墨家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两家占据官湖,连文约都提前写好了。
他看完后,将黄纸转手递给蓝少禹。
蓝少禹看罢,又递还给云乘风。
“看完了吗?没有问题就签字画押吧!云庄主!蓝少爷!”墨离声音提高了少许。
墨铁早已端了个木盘出来,上面搁着笔墨砚台。
云乘风无奈,取笔写上自己名字,蓝少禹也跟着提笔画押。
“烦劳各位中人也留名作证。”
于是,玄净方丈、多罗大师,石枫、苏梦烛四人先后在黄纸上签了大名。
最后是墨离签名。
做完这些,墨离又取出三张空白纸张,他右手一挥,灵气闪烁,黄纸上的文字如同活了过来,一道道虚影纷纷然跃入那三张白纸,转眼间拓印完毕。
“云庄主、蓝少爷,还有玄净方丈,你们各持一份协议。至于这份原件,我要上交巨子他老人家,封入我墨家档案。
官湖之事到此为止,在下还有别的事,这就告辞了。十三弟,我们走。”
“是,四哥。”
墨离收起黄纸,团团抱了抱拳,转身大步离去,墨铁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麻衣草鞋,匆匆往寺庙外行去。
玄净和尚一直送到山门口,连声道,“墨施主,你此番举动救了无数百姓,功德无量,老僧代他们多谢你了。”
墨离淡淡道,“大师过誉了,在下当不起!请留步。”
院落里,云乘风、濮宏生、蓝少禹、崔晓仙目送墨离远去,谁也没有出声。
白狐叹道,“不愧是侠宗子弟,秦中四大公子之一,光这份气势,就无人能直撄其锋,大丈夫不当如是乎?”
龙二摸了摸大脑袋,“石老三,这个墨离你打得赢么?”
石枫苦笑,“蓝少禹名列秦中九秀第七,排名尚在宁三小姐和贺连璧之上,而云乘风应该还略胜蓝公子一筹。他们两位连墨离的一招都挡不住,你觉得我能是墨离对手吗?”
“那你能接他几招?”
“不知道。”石枫摇了摇头,“不过云乘风他们更多输在气势上,他们震于墨离威名,畏首畏尾。
偏偏墨离又说了,看双方谁接的招数多,谁就可以多分一成地盘。因此他们两位一开始就没打算硬拼墨离,只想着如何防御,多撑住几招。
二人的区别只是云乘风以不动明王诀全力防御,而蓝少禹则用了飞雁步,准备游走闪避。
但其实他们这样做,都是舍长取短!
试剑山庄和雁荡山的长处都是剑法,不动明王诀虽是佛门神技,但很明显,云乘风才刚刚修炼,火候不足。
至于蓝少禹的飞雁步,看似眼花缭乱,但在墨离眼里,更是不值一提,蓝少禹一味闪躲,根本就是个活靶子!”
等墨氏兄弟走得不见影子了,蓝少禹嘻嘻一笑,“可笑有些人忙碌一场,还是竹篮打水呦!”
官湖之争,试剑山庄用尽心急,帮助黑蛟帮大占上风,结果墨门一出手,重回原样。
雁荡派虽没得到官湖,但也没啥损失,自然光风霁月,无所谓了。
云乘风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怒道,“蓝少爷,你说什么!”
蓝少禹打了个哈哈,“我说什么!我说今夜月色甚好,酒菜也好。蓝某还约了朋友在怡红楼听小曲呢,各位,告辞了,告辞了!”
他抱了抱拳,领着崔晓仙扬长而去。
崔晓仙临走时,传音石枫,“石兄,若是有空,可来秋水山庄盘桓几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