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搁浅,诸事皆平。
雪剑派上下松了口气,最终以隆重的仪式邀请秦鸿与怪人进入雪剑派观光,该派近乎是以讨好的方式陪同着。
整个过程中,秦鸿与怪人皆都从容镇定,应付着雪剑派的各类宴请。素韵、薛艳等人亦是时有跟随,被雪剑派视为纽带,与秦鸿和怪人这位绝世人物和平共处的纽带。
观光之余,秦鸿亦会偶尔指点张俊生等的剑术,且对自身修炼的诸多见解彼此交流。而期间凌雪剑偶尔会现身,希冀着得怪人指点。
奈何,怪人面无表情,目无波澜,一副生人勿进的做派,让得凌雪剑最终未能如愿。
事后大约耽搁半月,怪人提议要离开。
雪剑派上下恭送,素韵等人则是恋恋不舍,送出山门外,相对沉默。
秦鸿则是洒脱,挥一挥手,悄然离去。
素韵立身山头,目送着秦鸿与怪人消失在风雪中,许久都舍不得转身。
“大师姐,秦师兄都走啦……”晴姿在旁低语,提醒素韵。
素韵抿嘴,漫不经心的浅笑:“我会等他回来……”
从此,雪剑派山门外的孤峰上,常年多了一道倩影,时常出现在山头,眺望东方。久而久之,孤峰上的倩影则成了雪剑派的又一道风景。
……
茫茫冰原,飞雪漫天,冰天雪地寒意森森,袅袅薄雾弥漫,阻人视线。
秦鸿与怪人离开雪剑派,则是迅速横空消失,穿越了两域山,离开了北寒冰原。
两域山前,怪人与秦鸿驻足,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感概。
不久前,二人在此遭遇诸势力堵截,沈碧嫣犯傻孤身上前,遭至尊高手打得重伤,最终二人被迫再度分离。
秦鸿心中始终有憾,心绪难平。如今重游此地,心头颇多怨念,对诸势力,林氏名门,司徒圣族等忿恨不已。
只恨自身实力不够,暂时撼不动这些大势力,否则终有一天,自己要打上各族山门,横踏扫荡一遍。
怪人立在雪地,碎雪飘絮,他已脱掉棉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躯体。简陋粗糙的兽皮大褂邋遢蓬垢,布满褶皱的贴在身上。胡须脏乱,依旧难掩他盖世的风华。
他远眺天际,深邃的目光似有波澜起伏,红黑之色闪逝而过,无形的压抑气息横扫周边。
“我该离开了,要重新上路。”怪人开口,嘶哑的声音隐含唏嘘。
秦鸿一怔,没想到怪人竟会突兀提起这个话题,心下不由很是失落。一代强人,终是要分道扬镳了吗?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怪人的背影,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挽留得住一代古圣的心。圣人之道不在凡尘,而在天地。
再加之二人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无有深交,能够同路相随,对方已经算是全了因果。
秦鸿沉默,怪人则是挺了挺胸,骨血激荡,有阵阵宏音在体内盘旋,他语气一改嘶哑,突然变得中气十足,仰天叹道:“末劫时有威胁,天关状况不明,我得重拾自我,回返巅峰。”
武道圣者,心在天地,不属凡尘。
怪人一代古圣,昔年曾燃烧战血,鏖战魔孽,横击末劫。后因故而记忆丧失,疑是重创后自斩,重活第二世。如今记忆复苏,他要重拾圣道,恢复自身力量,以期末劫再至而再战诸天。
这是一代英灵,曾血洒九天,志在三界,故而不可留。
秦鸿钦佩怪人志向,故而沉默,安静瞩目。
怪人稍稍沉默,伟岸的背影挺拔如山,魁梧的身躯宏音阵阵,似圣音在禅唱,恢弘的气息横扫得虚空轰隆隆作响。
似乎察觉到秦鸿的心绪,怪人转过头来,看着秦鸿,道:“临去前,我会与你走遍中原四域,各族皆往。”
这是在为秦鸿扫清障碍,要为秦鸿争取成长的时间。前往各族,分明就是为了震慑宵小,让各族不得暗害秦鸿。
说白了,就是允许秦鸿扯虎皮拉大旗。
一代古圣,这样的虎皮足以让圣族忌惮。
“前辈隆恩,晚辈铭记于心。”秦鸿抱拳拘礼,深深拜谢。
他并未拒绝怪人的善意,因为他确实需要时间成长,他的目标还有许多,没太大的精力放在与各族的周旋之上。
所以,怪人有心,他自当感激。
怪人微微额首,无有笑容,亦无表情,只是淡然道:“我之所以帮你,是对你寄予厚望,觉得你有潜质,未来可有力挽狂澜之势。故而我希望你能够将心用于圣道,未来横击末劫,尚需你们这些生力军。”
上古末期,末劫横扫,神圣消逝,残存的英灵早已不多。若无生力军补充,末劫必然会横扫三界十方,无有人能挡。
怪人昔年曾亲历末劫,对末劫之凶险历历在目,十分清楚,故而对秦鸿寄予厚望。这正是他会不遗余力随同秦鸿游历四方,允许秦鸿扯虎皮拉大旗的原因。
秦鸿知晓神圣消逝真相之后,心情也是多了几分沉重,清楚怪人的心思,故而他点头,对各族恨意略有减缓。
若是各族愿意放下成见,未来肯远赴天关横击末劫,他必不会追究过往,很乐意化解干戈。
但若各族依旧心怀叵测,还要横击阻挠他的成长。那么,他自也不会留情,当杀则杀,绝不犹疑。
知晓秦鸿的心思,怪人不曾表态,默然转身,看了一眼天际,随即一言不发,拂袖一扫,一股清气包裹秦鸿,周围空间塌缩,急剧扭曲。片刻后恢复平静时,原地再无二人身影。
……
东域神州,林氏署城。
近段时日以来,林氏名门上下沉寂,族中气氛有些萎靡。因为不久前,林氏狂龙带人归来,带回了不妙的消息,让全族揪心,上下难安。
林氏名门与神秘势力搭上线,获得神秘势力的大力支持,要擒获秦鸿。为此,神秘势力不惜借出了绝世圣兵‘索魂令’,希冀着林氏名门能够一击凑功。
结果,因为绝世刀王参与阻挠,林氏狂龙初次失败。
第二次,神秘势力遣来绝世人物,一代神使为林氏名门坐镇。并派遣强力战将,与林氏狂龙合力追击。结果谁曾想,低估了怪人的实力,再度功亏一篑,让怪人给逃了。
怪人逃则逃罢,却偏偏被林氏狂龙与神秘势力的人物激怒,临去时留下了话语:他还会回来……
摆明了就是回来报复的……
以至于林氏狂龙将这个消息带回林氏名门之时,该族上下齐齐失声,惶恐难安起来。一代绝世人物,踏破玄关的强者的报复,林氏名门很难说能够抵挡。
届时,必然得底蕴尽出,少不得伤筋动骨。
即使有神使坐镇,林氏名门也上下难安。神使毕竟是外人,非林氏名门之人,若是外敌过强,他必然是不会拼命施为,最后能靠的还是是自己。
以至于近段时日,林氏高层发布诏令,林氏名门分散各地的强者务必尽快回族。而至于族中优秀的年轻后辈则是被悄无声息送走,要为该族落下火种,不至于被灭族。
因此,林氏署城尽断时日一直关闭,内中在暗暗布置,防备一切。
署城府宅,大堂之中,林氏名门的高层强者纷纷归来,至尊人物过百,大人物数十,无敌人物不下十位。
这是林氏名门传承多年留下的底蕴,那些无敌人物每一个都是活了数千年的岁月,见多识广,属于老怪物系列强者。
如此多的人物分列大堂四周,却没有半点轻松,没有丝毫因为族中底蕴的强大而沾沾自喜。因为他们此次遇到的敌人比族中的任何一位老祖都还要强大。
众人齐齐沉默,面目深沉,目光凝重,揣揣之色显而易见。该族当代族长,乃是一位血气方刚的中年至尊,位列大人物,名叫林强荣。
他坐于上首,环视周围,沉吟片刻,待得人齐之后则道:“各地族人可都尽数归来?”
“差不多到齐了,未到的则都实力不足,来了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有大人物回应,属于长老级人物。
“有资质的年轻子弟,可有送走?”林强荣复问。
“都已送走,由神使托人照看,如今在秘密隐地,相对安全。”另有大人物回应。
“准备如何?”林强荣再问。
“底蕴皆已齐备,随时可战。”复又有长老起身回应。
林强荣微微放松了些许,“底蕴既出,哪怕半圣人物到来也要让他喋血。那怪人虽强,但也比不得半圣。”
“话虽如此,但此番底蕴消耗颇大,林氏名门只怕百年内无法再驱使底蕴,会丧失掉名门地位。”一位无敌人物,属于该族老祖叹道。
底蕴,轻易不动的力量才称之为底蕴。一旦动用,耗损过大,底蕴尽出,则就算不得什么底蕴了。
林氏名门之所以位列名门,成为仅次于圣族之下最强的势力,则便是因为该族底蕴强大,有无上伟力,动用则会毁天灭地,崩星碎月。
可一旦动用,底蕴耗尽,林氏名门就将陷入衰竭,百年内底蕴再无法动用。到时候,林氏哪还有位列名门的资格?
这在万族争锋,各族竞技的情况下,林氏能够急流勇退,保全宗族即不错了。
故而族中上下揣揣难安,情绪萎靡,很是沉重。
林强荣知晓这些,却也不得不兀自轻笑,为族人鼓舞:“有神使在,有神殿在,必然可以保全我林氏永享太平。只要不是活着的圣人到来,林氏可永昌。”
林强荣的心头,对背后的神秘势力怀着极强的信心,坚信林氏傍上了通天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