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歌蹲下身子,用袖子帮妞妞擦了擦脸,接着说道:“姐姐帮你,虽然已经不能帮你找回你爸爸和姑姑了,但至少能让他们沉冤得雪。”
妞妞歪着脑袋,憨憨地问道:“姐姐,什么是沉冤得雪。”
陆朝歌一下子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么小的孩子,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爸爸和姑姑了。
一旁的陈歌则是柔声道:“就是姐姐和哥哥会帮你爸爸和姑姑出口恶气,那些欺负过你们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妞妞不想出什么恶气。”妞妞看着陈歌道:“妞妞只想爸爸和姑姑可以回来。”
陈歌闻声沉默了起来,薛父和薛母也是偷偷地抹着眼泪,任谁看到这幅画面,即使是再铁石心肠都会动容吧。
“哥哥,爸爸和姑姑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嗯。”
“那他们去哪了?”
陈歌揉了揉了妞妞的小脑袋,朝她说道:“他们去天上了,变成了星星了,你要是想跟他们说话,就找一颗最亮的星星,那你说的话,他们就可以听到了。”
妞妞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妞妞很坚强,直到现在都没有哭。
陈歌抬起头看向薛父贺薛母,并且说道:“其实我能理解你们不信任我们,也能理解你们怕了黄天泽,但一个人为非作歹一时,不可能逍遥法外一辈子,他再有钱,权力再大,普天之下他大不过法,我们都想要还你们一个公道,还社会一个说法,还律法一个尊严,帮帮我们吧。”
薛母的敌意总算有些减少,她看向陈歌道:“真能还我们一个公道吗?”
“能,如果律法给不了你们一个公道的话。”陈歌表情凝重道:“那我自己给你们!”
薛母听到这话,浑浊的双眼重新燃起了希望道:“好……我们就再相信你们一次!”
见对方同意了下来,陆朝歌就开始做起了笔记,并且询问他们家的详细情况和教他们如何指证黄天泽。
而在这个过程中,陆朝歌的心态也有了一些变化,她一开始插手黄天泽这件事,无非就是因为陈歌与黄天泽的矛盾不可调和,而作为师姐的她,自然是站在陈歌这边。
而已也一直用政客的目光去看待一切,所作所为,不多不少也是为了日后公孙一派的利益。
但是现在,在更深一步的接触被害人之后,她才知道有些事她必须去做,而不是单纯的权衡利弊,尤其像黄天泽这种人,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薛家一共有六口子,妞妞的母亲在生她之后不久就去世了,薛美和哥哥也相继被黄天泽害死,可以说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断了,小孩嗷嗷待哺,老太太又病倒在床,家里只剩下薛父在苦苦支撑着。
薛父一方面要养活他们,一方面还要顶着黄天泽那边的压力,想着怎么为女儿和儿子讨回公道,在这样的重压之下,又能坚持得了多久,说不定黄天泽那天一个不高兴,就让他们全家死光也说不定。
富人是不愁吃的猫,高兴就晒太阳,不高兴了就出来逮耗子耍着玩,穷人就是耗子,要活着就得狠狠偷就得掰命逃。
这公平吗?
显然是不公平。
陆朝歌站在客厅内,看着既无措又无助的一家人,她终于理解了一些人的愤怒不是无缘无故的,但你亲身经历过的时候,你才知道迟到的正义已经不是正义了。
难道自己毕生所求就是为了那迟到的正义吗?
陆朝歌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得这身衣服,她第一次感到的不是荣耀,而是愧疚,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这件事最后闹成什么样结果,她不会再妥协了,因为她身后是她一直坚守的律法最后的尊严了。
“小百岁,你能帮阿姨治治病吗?”陆朝歌回过头,冲着陈歌眼眶微红地问道。
陈歌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没问题后,就帮薛母治病了。
之后,陆朝歌就先带着薛父先回司法局了,而陈歌则是留下来帮薛母治病,并且决定接下来的几天,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无论是经济还是医术,他都想着为这个风雨飘摇家做点什么,这不是因为陈歌圣母心泛滥,而是这些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在陆朝歌的引导下,薛父的证言很快就记录在案了,而陆朝歌也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将这份证言公之于众。
随着这份证言的公开,以及后续放出来的视频段落,整个洋城瞬间沸腾了起来,无论那个圈子,底层还是中层或是高层,都在讨论着这件巨大的丑闻。
而且大部分的人都认为,这一次中书省是玩真的,黄天泽也是真的要完了,甚至有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要看看这南境之主黄金城会不会也因此被拉下马来。
所谓墙倒众人推,由于薛父做了一个表率,而中书省也拿出了态度,于是这两天报案的人数达到了巅峰,全都是一些曾经被黄天泽迫害过的家庭。
洋城司法局自建立以来,就从未出现过如此严重的案子,影响之巨大,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报案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其中涉及,强x,强拆,杀人放火屡见不鲜,换句话说,除了人事,这黄天泽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干过了。
康立在办公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陆朝歌和陈歌这一手打得他们无力反击,就算他们有心想要袒护,也是力有不逮。
毕竟民意这玩意,一旦闹起来了,那可就是洪水猛兽啊。
无奈之下,康立只能致电给黄金城,把洋城的情况都汇报上去,而得到的回复却只是让他一拖再拖。
可康立心里明白,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仅仅拖不了这件案子,估计洋城大半G员都会被拖下水。
“……”
帝都。
刚跟康立通完电话后的黄金城,已经不再像是刚进帝都那样从容了,因为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摆出这样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非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而最为让他心里没底的是,他来到帝都已经快三天了,可中书省那边却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连给他一个正眼都欠奉,压根就不爱搭理他。
这就导致他有些乱了阵脚,本以为借着赵金文可以逼公孙一派主动找他,可现在看来,对方是奔着非要弄死自己儿子来搞的啊。
或许不仅仅是要弄自己的儿子,怕是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黄金城对此只能拨打了赵金文的电话,想看对方到底是个啥子态度。
电话接通之后,赵金文直接开口道:“黄叔,你这事闹得太大了,我这边正在运作呢,短时间内恐怕没法给你一个答复呢。”
一听这话,黄金城的心就凉了半截,但也不敢催促赵金文,只能说道:“小文,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事只要你能帮我处理好,我保证以后一定站在你那边!”
“黄叔……我只能说,我尽力!”赵金文有些悲观地回了一句。
黄金城叹了一口气道:“我,我明白了,你先忙吧!”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而黄金城实在是等不了了,他犹豫再三后,还是只能主动拨打另外一个电话。
而正在下棋的赵金文,挂掉电话后,朝着面前的老者笑道:“老爷子,你这是赶狗入穷巷啊,怕不怕他反咬你一口!”
老者爽朗地大笑道:“这局都布好了,别说是条狗了,就算他是条龙也翻不起什么风云了,南境的兵权,也是时候该回到国会手上了。”
话音刚落。
老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微微一笑道:“你看,他这不就沉不住气了吗?”
赵金文知道来电的人是黄金城,当即鄙夷地骂了一句:“果然是墙头草啊!”
老者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接起手机道:“你好,我是公孙明。”
一旁的林天生,看着两人的棋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妈的,王老吉跟加多宝打架,结果和其正没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就先把渔翁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