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很不对。
莫长生揉了揉略微刺痛的太阳穴，满心懊恼。
她确实到阴山了。
可阴山是阴山，疯人院的山是疯人院的山。
苗衣当初说的是，卫星定位点定位的是峰林的阴山，可也从没什么证据表明——在疯人院遭雷劈的山头就叫阴山啊。
只能说，雷的确出现在了阴山上方，疯人院可能在那个范围，可也不代表疯人院在的山就是阴山。
只是她先入为主，把这两座山给划等号了。
但其实并不一样。
照目前来看，这恐怕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幸好。
虽然确实是她先入为主了，但要说这两者之间没点关系，那也是不可能的。
巧合也不是这么巧合的。
她是摸着雷找过来没错，虽然没找到有精神病院的山，可也到底是找到了个玄妙地。
两者十之八九是有关联的，就是不知道所谓的关联点在哪。
想到这，莫长生还是强打精神问玫月：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座精神病院，建筑物也成。”
玫月看傻子似的看着莫长生，“没。人都没有。”
“算了，我先睡会，明天再说......”
话还没说完，莫长生已经歪在山洞岩壁上半昏半睡了过去。
说到底，莫长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没点Ac数的，这一次昏睡过去，身体承受不了强制关机占了一多半原因。
虽然白天赶路她没跟着跑，而是用小白鸽进行短距离传送。
可传送需要的能量，和规划路线全靠她。
之后潜水、进泉眼、地下暗河潜行，卷入峡谷江流，抵抗大范围攻击......
看似一个个小事，却也在一点点消耗她的心神，本就伤了根本的身体自然是不客气的关机休眠了。
至于玫月，对于莫长生近乎昏睡的状态并不意外。
也不慌张。
可以说，她就猜到会这样。
莫长生对于赶路太过执着，哪怕已经比之前快上许多，还是不要命的赶，根本劝不动。
若不是进了峡谷后，到底是真感觉到累了，说不准当晚她就要满峡谷找了......
至于那什么攻击，根本就是被她无视掉了。
虽然说，经过一开始入水的慌乱，玫月也没把峡谷两边的大范围穿刺攻击放在眼里就是。
莫长生是强制休息了。
玫月却没睡，也没挪动睡在洞口的莫长生，而是将手按在山洞岩壁之上。
也没见她做什么，头顶的红花轻轻一晃。
洞口外侧的岩壁竟慢慢向外凸起，将靠在洞口内侧岩壁的莫长生围了起来，挡住了外面随着江流而过的阵阵冷风。
做完这一切，玫月便盘起双腿，守在岩壁护层之外。
一双眼慢慢闭合。
过了大概半分钟，外面突然亮起点点荧光。
有自江水而来的透明荧光，也有自岩壁而来的土黄荧光，还有岩壁之上的淡绿荧光......穿过烟雾向着山洞飘来。
五光十色的萤光，在云烟流动的峡谷之间、江流之上煞是好看。
荧光越聚越多，围拢在洞口，将整座山洞照耀的五光十色，犹如一处藏满金银珠宝的宝洞。
这些荧光化成光流，绕在玫月周身快活的旋转流动。
似是很喜欢玫月。
如此环绕片刻，这些光流又在玫月指引下，绕着莫长生旋转一圈后，猛然钻入莫长生眉心。
消失不见。
很快，整座山洞的荧光便都融入莫长生体内，消失了。
随着这些荧光的消失，莫长生原本因为过于疲惫而黯淡的神色也好了许多，苍白的面庞也多了丝血色，睡梦中紧蹙的眉心也放松了。
见她气色好了许多，玫月这才放心。
说到底，她这一次进山，其实只有一个任务。
那就是保证莫长生活着。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上面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莫长生不能死」
「至少不能这么死」
玫月想到离开前，尼古交代她的话，神色微微异样。
且不管玫月在想什么，当局又是个什么态度，莫长生自己倒是睡个昏天暗地，不知岁月。
但这一觉也并没有睡多好。
莫长生又做了个梦。
和她当初第一天进入黔州，在黔州分部休息时做的梦一模一样。
梦里，她依旧躺在一个狭窄黑暗的空间。
不能说话，不能动。
在这个空间里，时间、视野、声音......一切都不存在。
甚至就连她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不存在，整个空间安静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
就好像......
躺在这片狭窄空间里的她......并非活人一般。
就在莫长生躺在这里，渐渐开始厌烦之时，空间突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和上次做梦的结尾一样。
只是这一次，空间剧烈抖动后，梦却并没有结束。
莫长生却终于在这安静到诡异的空间里，听到了第一道声音。
“咚！”
“咚！”
是物体撞击的声音。
这声音猛响一次，她躺着的空间就会剧烈抖动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砸她躺着的地方，一下一下，丝毫不停，甚至越来越激烈。
激烈到莫长生甚至都能感受到猛砸着禁锢她的空间的人，情绪有多激烈不稳了。
对方跟疯了一样。
可不管砸的如何猛烈，莫长生躺着的空间却依旧稳当。
除了晃一下以示尊重，那是半点裂开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到了最后，也不知是空间自己适应了。
最后连晃都不晃了。
稳当的不行，莫长生都能感受到空间对敲击它的人的藐视，或者说......无视。
果然，外面的人更疯了。
随着最后一声剧烈，一道扭曲到宛如恶鬼一般的嘶喊声响起。
「什么仙！什么神！都是恶鬼！恶鬼！」
「哈哈哈哈哈哈都是恶鬼！」
「恶鬼！」
「哈哈哈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
「鬼......都是恶鬼......」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是......全都是......」
接着，那癫狂扭曲的声音突然一顿，紧接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闷闷的敲击声再次响起。
这次却微弱了许多。
「我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