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哎?
“抱歉。”
纱幔中再次传出清冷声响。
这下可给林伊人整不会了,坐在那半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沈清川道歉?
他道歉?
这怕不是个假的吧!
林伊人顿时清醒,握着小黑瓶的手直指声音方向。
“你谁?!”
“什么妖魔鬼怪,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以为能在我面前作怪,我都发现你了!”
沈清川:“......”
“蠢,你清醒一点。”
林伊人顿时松口气,拍了拍胸口。
“是你没错了。”
沈清川:......这什么毛病。
林伊人这才依靠视野中的模糊光影,一点点摸索到床边坐下。
“我说你,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
“只要你说,再危险的地方,我现在都有胆子去闯一闯的,何必这样。”
“突然被吸进洞口,我差点吓死,还以为......”
说到这,林伊人又不太确定地问:“难道真不能说?”
她又开始怀疑自己了。
沈清川掀开纱幔,轻摇头:“不,我跟你说了......只是没想到你没听懂。”
“啊?”
林伊人懵了,仔细回忆了一遍。
“你可不要虎我,你哪有和我说?”
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有。”沈清川肯定点头。
“我特意提醒你神像,就是告诉你神像有机关。”
“至于触发机关的钥匙,我让你去本身就是答案。”
“......”
林伊人终于转过来弯了:“因为我和血的渊源?”
因为她有段时间不喝血就难受,需要以血提升能力。
血又是她的能力。
所以,让她去,就是让她用血开机关......
沈清川点头:“是。”
林伊人那个气啊,使劲绞着床幔,强忍着冲上去揍人的冲动......
淡定,冷静。
床上这个人,就算被锁,就算眼盲,她也打不过。
尤其她现在也盲了。
可真的好气啊......咬牙。
“这我怎么能想得到?!”
林伊人终于没忍住咆哮出声:“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你都说我蠢了!”
“大哥,亲哥,体谅一下我好不好。”
尽管看不见,沈清川还是默默转开头。
低声说:“抱歉,下次一定跟你说明白。”
哥,还有下次啊。
“过来,我给你滴药。”
沈清川自然而然转开话题。
林伊人也没多想,随手将药瓶丢过去。
药瓶没了她才后悔。
“那个,还是我自己滴吧,咱俩这都盲着,你也不方便。”
吼完人冷静下来,她就后知后觉心生悔意了。
她哪里来的狗胆。
隔段时间不见,她又差点忘记面前这人有多狠。
这是个坑起人来,眼都不眨的货。
吼他?她怎么敢的。
“我的盲和你的盲不一样,过来。”
林伊人硬着头皮躺下,一抹冰凉撑开她眼皮。
清凉液体入眼。
眼前的模糊并没有减轻,但眼睛的酸胀感倒是缓解许多。
沈清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条绸带,给她绑上。
“眼睛好之前,最好不要见光了。”
林伊人摸了摸光滑的绸带,点点头,这才问起她一直好奇的事。
“清川,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机关的,你不会也下去了吧?”
沈清川摇头:“我确实最早发现那里有机关,但我还没来得及下去。”
“说说吧,你在下面看到了什么?”
林伊人‘哦’了一声,也没多想将在下面看到的说了一遍。
“......我从高台上倒下去之后,就莫名其妙回了大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要不是你确定那里有机关,我都要怀疑是我撞了神像产生的幻觉。”
沈清川沉吟道:“或许还真有幻觉。”
“你下去洞口,一开始很冷,从你感觉到热那一刻起,再往后应该都是幻觉了。”
“啊?”林伊人失望:“那我岂不是白遭罪了。”
她都短暂失明了。
结果只是看了场幻觉。
“不,那座高台,高台上跪拜的众人是幻觉没错。”
沈清川慢慢说:“可高台上的白光不是,那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你刚刚说,那些白光在吸引你?”
林伊人点头:“对啊,我当时看见后,就很想要,才一直往上走的。”
“但是白光伤害了你。”沈清川喃喃道。
“是啊。”
林伊人突然看向他:“沈清川,高台上的人都在跪拜它,你说那白光会不会就是那什么光明神啊?”
“神?”
沈清川微微抬头,被蒙上的眼睛像是望着上方虚空。
他突然冷笑一声,含着浓浓讥讽的味道。
“伊人。”
他郑重其事,又很严肃的一字一句说道:
“这世上无神。”
“有的,只是人心里的神。而人心,是可以杀死的。”
林伊人没懂。
沈清川似乎也不在意她是否懂。
他斜靠在床架上:“这几天眼盲就好好休息,等祭祀大典开始。”
林伊人点点头。
两人安静了一会,林伊人突然问:“清川,你引我去神像下面时,不怕出事吗?”
内殿很安静,没人回答。
就在林伊人以为要等不到答案时,声音突然响起。
“不会。”
“我让你去,就是有十足把握你不会有事。”
“你在这里的身份是公主,神殿如今暗中针对王室,就是还不想将争斗摆在明面。”
“在那之前,他们不会让你死在光明神殿。”
“而且......”
说到这,沈清川话语一顿,没再继续。
趴在床上的林伊人已经笑弯了眼,高兴的翻了个身。
“清川,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个好人。”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的某人表情一僵,额角青筋暴起。
忍了忍蹦出一个字。
“蠢。”
林伊人可不管他,经此一遭她也累了,卷着被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内殿中响起一声叹息。
“也不知道谁惯的,真是半点记性不长。”
......
远在金屋的莫长生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捏了捏鼻子,小声叨叨:“天天放这么多迷香是要毒死人吗?”
给她呛的。
从她身后探出来一个脑袋,殷勤万分地说。
“祭祀舞女,您打人没个轻重,万一打死人不太好。您放心,这香不伤身的,还能安神助眠。”
“让你说话了吗?”
听见这群信徒说话,她就烦。
“继续捏。”
后面的人闭上嘴,一脸殷勤给她捏起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