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了。”
“哈哈哈哈哈,你病了。”
“你病得很重!”
“你不再是你!你不是!”
染血的人头狂笑着,在房间四处跳动。
莫长生看着原医生蹦跳的人头,呼吸更是压抑。
她与姓原的认识十四年。
这十四年。
这人从未变过。
她知此人古怪,也猜测此人非人。
可让她最不理解的,是这人对她的莫名执着。
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莫长生很清楚,这份执着不在于上面监视她的命令,而是在于原医生本身。
他在从她身上寻找着什么,某些模糊不可知的东西。
在得知神女存在时,她以为他是想要利用神女的力量。
在得知异种事件时。
她以为他恨这个世界,恨所有人类,想要毁灭所有。
可直到现在,直到今天,她才算触碰到了部分,从前模糊的也开始清晰。
原医生根本不在乎这世间如何,他推动着毁灭,却也对毁灭本身无所谓。
他也不畏惧死亡。
不在乎死亡。
副本里的人,异种事件也好,都是他的游戏。
随心所欲的玩乐着,一场场以收割性命为目的的游戏。
不,真的存在目的吗?
“你要什么?”
莫长生眼里的愤怒慢慢淡化,没有什么情绪的看着地上乱跳的人头。
人头不动了。
沾满血的脸盯着莫长生,‘咯咯’怪笑着反问。
“你不明白吗?”
莫长生没有说话。
她明白。
有什么不好明白的。
这个人以她的情绪为乐,仇恨、毒辣、欢喜、难过......任何情绪。
哪怕是死亡。
只要自她而来,她给予的,威胁伤害,这人都甘之如饴,享受其中并乐在其中。
无法理解,也不可理喻。
被这样的人盯上,也最为恶心难缠。
他什么都不在乎,目前看来也不畏惧什么。
这种人,无论如何对待伤害,都不会让他难受分毫。
任何威胁压迫都没有用。
甚至还很享受。
无论怎么恶意对待,不反抗也不放弃。
又难缠又恶心。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莫长生又问。
凡事皆有因。
所谓偏执皆有起因,从何而来?
又为何而来?
原医生死死盯着她,口中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浓浓的偏执。
“我要你完整。”
“你心里不该存在任何特殊!”
又是这种不知所谓的话,莫长生耐心终于告罄。
知道从这人身上再问不出其它。
没有再停留的必要。
莫长生转身下楼。
无视地上的小灯,也无视了牛牛......
身后是原医生的嘶吼声。
“莫长生!”
“你早晚会明白,我们才是一样的人。”
“你和我一样,根本不在乎这世上之人,这世界如何你也根本不在意。”
“这世界也不值得!”
“你只是病了,我一定会治好你!”
“你与我才是同类!”
莫长生没有回应,一步步稳稳向下。
这次再无人阻拦。
身后咆哮声不停。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想要的,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到那一天,所有人都会背叛你,只有我不会。”
“只有我。”
“只有我!”
咆哮声震耳欲聋,整座三层小楼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墙壁开裂。
莫长生快步走到一楼。
一楼大门被推开,铃铛叮当响,陈道长走进来,看到她一怔。
“我在外面看到这楼在震,阴气暴涨......担心才......”
莫长生没说话,直直从他身边走过。
陈木愣了一下,下意识问:“这楼上还有人吗?”
莫长生没回答,径直出了门。
陈木犹豫了下,到底是担心。这楼就快塌了,他想要上楼确定下是否有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低沉暗哑的喝声。
“出来,里面没人。”
陈木脚步一顿,还未回头,身后突然一股巨力拉扯。
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拽出大门。
过了一会,震颤的小楼轰然倒塌。
碎的彻彻底底,大片烟尘卷起,脚下地面跟着震动。
陈木转过头,万分惊诧地看向身后的人。
他在山上从小习武,又修神擅术,反应精神力都远超常人许多。
可刚刚被拽出时,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
就是瞬间的事。
这人远超他。
这楼又塌的如此古怪,内里还设有如此阴邪的阵法。
难道师父当时说的话,果真没错......
陈木压下心中想法,转身走到坐在路边的莫长生身边,小声问:
“你,没事吧?”
莫长生没回答。
她也不上车,就在路边坐着,像是在发呆,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可陈木总觉得她不太对劲,和进楼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这里毕竟在市中心,一座小楼在没有地震的情况突然塌了,很快周围都围满了人。
这些人不敢走近,都远远看着。
指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十分钟不到,远处响起警笛声。
得到消息的警局赶来,快速拉起警戒线,安排人进场搜索楼内是否有人员伤亡。
她俩就坐在楼前几步远,有警察过来盘问情况。
只是,在莫长生报出名字后,盘问的人就没再继续问了,而是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也不让她们离开。
过了几分钟,一辆军用车开过来,从上面走来一个两人都眼熟的人。
是昨天晚上苗衣在枫市外,开车撞的人。
特殊部门枫市分部,昆部长:昆芜。
昆芜下了车,没好气的走过来。
“你这什么情况?回来一天不到,就给我惹乱子。”
他在部门等着莫长生上门,结果人没上门,就听说她去的地方有楼塌了。
就没一天清闲的......
莫长生忽视了他责问的语气,开门见山道:“那个一直近身监视我的原医生,我要他全部的资料。”
昆芜一皱眉:“原医生?你突然要他的资料干什么?”
莫长生站起身,直勾勾盯着他,“给我。”
“不行。”昆芜直接拒绝。
“这东西本来就不能给部门之外的人看,而且他的资料我这个部长也没权限查看。”
“我想给也给不了。”
昆芜仔细斟酌着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个医生,是军部高层空降来的,不受部门令行限制。”
简单来说,这个人比昆芜职级要高。
而这话听在莫长生耳中就是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这次异种之战,政府高层一定有叛徒参与。
否则原医生搞这么大动静,不可能没人察觉。
只能是高层有人助纣为虐,将此事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