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鸽生着一双血眼,机械的转动着。
它扇动翅膀,飞到半空。
尖尖的鸟喙突然长大,远超出它体形的巨大,鸟喙一上一下连接着楼道上下。
从大张的鸟口往里看,里面并非血肉,而是由各种机械零件构成。
巨大的鸟口,能一次容得下两人通过。
从这小白鸽出现,莫长生就认出来。
这是那个「王宫一号」飞行器里的主程序。
就是这小白鸽,一直对着阎炸喊:「国王、国王......」
飞行器被她当炸弹撞毁了,这主程序竟然还在?
而且这小白鸽的眼睛,也从之前同阎鬼王如出一辙绿眼,变成同阎炸一致的血眼。
莫长生本就和炸炸联系紧密,自然也感觉得出。
这小白鸽如今不需要炸炸再费劲抢夺,控制权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它。
“什么意思?”莫长生看向银月。
银月站在巨大鸟口一侧,微弯腰做出邀请的姿势:“请几位入座。”
“「王宫一号」会将各位送至你们想去的位置。”
“传送阵?”莫长生问。
银月点头,不再说话。
莫长生一字一句的问:“我问你,阎刑在呢?还有绕月!”
“绕月,管家在解决。”银月淡淡开口,却并未提及阎鬼王:“请各位入座。”
莫长生盯着银月看了半晌,突然转头看向沈清川。
“你带她进去,也不用......等我们。”
“想好了?”沈清川并不惊讶的问。
莫长生捏了捏眉心:“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伊人和炸炸受的伤,必须待有个交代!
她想了想又说:“机械城里的事情,本来也与你和伊人关系不大,你们先走。”
她又摸了摸伊人的脑袋,声音很轻。
“人间见。”
沈清川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林伊人转身进了鸟口。
刚一进入,他们就像是被吸入到某个空间一般,瞬间消失。
莫长生看着他和伊人消失在鸟嘴里,黑眸幽暗,控制着轮椅慢慢后退。
鸟喙瞬间紧闭,重新变成一只小巧的白鸽。
白鸽扇动翅膀,在面前吹起一阵风,聚起一个小型漩涡。
小白鸽一头扎进漩涡消失。
此时王宫顶层,也只剩下莫长生和银月在这里。
“现在,带我去见阎刑。”
莫长生转过头,眼神冰冷。
她现在对阎刑那是半点敬称也不想带,没直接骂就是好的......
银月沉默不语,随手一挥,一个新的漩涡口出现在她们面前。
银月推着莫长生的轮椅,踏入了漩涡内,自王宫消失。
......
......
莫长生只感觉在黑暗中仅仅呆了几秒,眼前重新明亮起来。
面前是熟悉的冰层、破碎的冰雕。
她重新回到了实验楼地下四层。
只是如今的地下四层,入目只有光秃秃的冰层和碎裂的冰雕,看不到一只怪物。
银月推着她的轮椅,正往深处走。
看这样子,应该就是要去这地下深处的冰洞里。
“怎么不直接传送过去?”莫长生微皱眉。
银月回答:“冰洞深处有禁制,一切闪现、传送类术法都在那里失效。”
“我之前见过阎刑闪现进入的。”
莫长生没忘,上次阎刑把她和伊人,还有炸炸捞出去,似乎就是一瞬间出现在这里的。
“那是王的出生地。”银月淡淡回应。
出生在那里,自然不受那里禁制影响。
莫长生不再多问。
地下四层,只能听到机械轮椅摩擦冰面传出的‘嘎吱’声。
越来越深入。
莫长生却发现除了打斗痕迹,和冰面破损,沿途一具怪物的尸体都没看见,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那些怪物,去哪了?”
就算是排名靠后的都死了,可排在最前面的九只,不能也都死了吧。
“它们回家了。”
莫长生一愣:“冰洞?”
“嗯。”银月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失败品的血脉、力量本就来自于「王」。”
“王赋予它们的使命结束后,它们就可以回归王的怀抱。”
将王赐予的血肉、力量......统统归还于王。
“......”莫长生沉默几秒,问:“什么使命?”
机械轮椅慢慢停下。
她们已经来到最深处,面前就是被冲破的冰洞口。
冰洞里面传出阎鬼王的声音,回答了她刚刚的问话。
“如果有一天见到「王」,就守护着「王」,回到它们诞生的地方,将一切奉还于「王」。”
莫长生微微抿唇。
难怪那一天那个怪物,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她回到冰洞。
那些怪物,将她误认成了「王」。
看到她,对于那些怪物而言,相当于使命的结束,可以回家了。
“可惜,它们最终也没能等到它们的「王」。”
因为她不是。
而当时,炸炸也并不在她身边。
莫长生的声音很轻,在这狭窄的冰道里,带着凉意散开。
银月将她和轮椅推入冰洞,自己却并没有跟着下来。
她和轮椅也没有做出什么自由落体运动,而是像被什么托起一样慢慢降落。
重新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圆形冰台上。
冰台两侧是熟悉的两座破碎冰雕,阎鬼王就站在冰台上,抬头望着降落而下的她。
“等到了。”
阎鬼王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另外的什么:“你们性命相连。”
守护你,同样是在守护「王」。
莫长生没跟他纠结这个,视线自冰台侧边掠过。
那里最初还干涸,由冰构成的沟壑,此时填满了黑色的血液,血液中还有点点金光闪烁。
是地下四层内,当时存在的所有怪物的血肉。
包括那只背了她一路,最后死在冰台上的10号。
莫长生握着机械轮椅的手微微收紧,如此几秒后,才收回视线,看向阎鬼王。
“你当时坚持留绕月不死,就是为了让它逃跑,去杀我的人吗?”
阎鬼王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她:“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走?”
“是我在问你。”
“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走?”阎鬼王始终只问这一句。
莫长生沉默几秒,朝阎鬼王摊开手:“骨剑,还我。”
她的骨剑,从进入实验楼和她分开后,就失踪了。
除了正在搞事的阎刑,也没谁有这闲功夫关她家骨剑。
银月出现在王宫,打算送她们走时,也没还给她。
有这么让人走的吗?
真想让她走,又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