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世界,永夜城。
“红绳......”
无数轮转星体间飞行的莫长生,身形一顿,速度也慢了下来。
旁边飞着的阎炸也将速度放慢:“红绳怎么了?是位置感应更清晰了吗?”
莫长生低头看着右手腕红绳,微微摇头,面色凝重:“我突然感应不到那边的方位了。”
“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消失!”阎炸血色瞳孔骤然放大。
“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莫长生头微抬,目光落在已经在面前的星柱。
“到了。”
前方,弘左和其它星甲卫突然停下,分成两列位于两侧,在空中让开一条宽阔的通道。
莫长生和阎炸也停了下来,只是表情却都不再轻松。
“接下来,星甲卫就不能陪同了。”弘左朝莫长生解释。
就在它说话时,星柱上离她们最近的那个巨大星体上,突然飘出点点星光。
星光越聚越多,铺天盖地。
那星光汇集在一起,在空中铺成一道长长的星道,迅速延伸着,直至落在莫长生面前。
周围站着的星甲卫身体微微退开,朝着星道微微躬身。
弘左也微微让开了些,不再言语。
莫长生低头看了眼手腕的红绳,眉心微皱,也不多问。
她一步迈出,直接踏上了星道,朝着星柱之上那个巨大的星体,缓缓前行。
阎炸跟在她身侧,血眼转动,却也没吭声。
永夜城,幽深的夜色内,一道璀璨星道在城中央横跨而出。
整座城的光芒似乎都汇聚其上。
星道上,只见一袭黑衣的女子在宽阔星道上踏步前行,还有一只血眼伴在身侧。
很快,星道便到了尽头。
一人一鬼的身影消失在璀璨星光下。
星道也随着她们的消失,也瞬息散去,永夜城重归幽寂的黑。
星体内部。
并没有住着掌管阴世界财富的永夜鬼王,所应该有的奢靡豪华。
反而犹如进入宇宙深处,到处都是孤冷幽寂的气息。
人站在此处,能感受到面对宇宙,一瞬的渺茫微小。
踏入星体后,莫长生的身体便缓缓落下,落在地面之上,她的视线也随着下落扫过这片辽阔天地。
身体落下的瞬间,便觉脚下冰凉。
低头一看,脚下是一片低浅犹如镜面的黑湖,立在其上,可将身形完全倒影其中。
同时也将上空漫天星河倒影其中,犹如在地面铺上一层星河。
她踩在这黑湖之上,便有一捧星光将她双脚包裹,水便无法浸透其中。
莫长生也不在意这些,她抬头看向前方。
黑湖将这片天地填满,远处正有一叶扁舟在向她这边游荡而来。
那一叶扁舟之上,正坐着一白衣银发身影,身边还放着一盏纸灯,散发着昏黄暖光。
这昏黄纸灯,倒是这片幽冷世界中唯一的一点亮色。
扁舟在这极浅的黑湖中,却游荡自如,慢慢停在莫长生身前。
不等扁舟之上的白衣银发人开口,莫长生已然走上扁舟,并且毫不客气的坐在那人身侧。
“长......长生......”阎炸见此,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它自是能感觉到那白衣银发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熟悉气息。
同它偶尔在父亲,还有那个虚空鬼王身上感应到的一模一样。
那是掌管阴世界‘权柄’所拥有的气息。
显然,这白衣银发身影,定然就是居于此地的永夜鬼王了!
可长生这举动,是半点不当回事啊......
阎炸将眼身缩小,略显忐忑的落在莫长生肩膀之上。
都到这地步了,说啥也没用了。
扁舟动了起来,飘荡在黑湖之上吗,就这么随意飘荡着,没有任何方向感。
扁舟之上,一片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
莫长生微微侧头,看向身旁隔着一盏油纸灯的白衣身影。
银发披散,将半边脸颊遮挡,除了挺翘光滑的鼻尖,丝毫看不清对方面貌。
虽那人未曾转头,但莫长生能感觉到对方也在打量她。
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红绳第一次出现这种变化,直接失去了感应方向。
莫长生担心副本内有意外之事发生,便也没有和对方耗下去的耐心。
“我没那么多时间,我们大可以干脆些。”莫长生直言道:“我要进星柱。”
“你这是在和本王提要求?”银发身影缓缓开口,声音如寒霜深重。
是位女子的声音。
莫长生眉尾上扬,面上有些许惊讶飘过。
她所见鬼王不多,但也是第一次见女鬼王。
确切说是,以女性化身的鬼王。
毕竟,七大鬼王都是自天地间诞生,化身于天地,并没有明确的性别之说。
若认真来纠结,都是无性之身。
或女或男。
惊讶也只是稍转即逝,莫长生淡淡道:“你来提要求。这星柱我必进。”
“你是以何立场来说这话?”
“你又是以何立场,请我们入城?”莫长生淡然回应。
“那个......”阎炸没忍住,小声道:“能说明白点不?”
这么说话,它跟不上啊!
“狱阎。”永夜头也不回道:“多年未见,你这脑子还未好吗?”
“哎哎,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阎炸不乐意了,小黑手气呼呼的指着永夜:“我可不认识你!”
“你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啊。”永夜缓缓转过头,清透诡异的眸子落在阎炸身上。
那双眸子呈透明偏灰状,却又并不显得暗淡,银色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目光扫过只觉通体寒凉。
这永夜鬼王,整个鬼都寒冷如万年不化的雪山。
又如独立于空茫宇宙之中,通体散发着半分靠近不得的气质。
“叛徒。”永夜暗沉的唇轻启,灰色的眸子却并无半分情绪。
“什么?”阎炸只觉晴天霹雳,整只眼都懵了。
咋还背上叛徒之名了?
它是干啥十恶不赦的事了吗?
“等下啊。”莫长生将阎炸抓在手中,同永夜那双灰眸对视,半分不避让。
“它那‘叛徒’的事,之后你和机械城现任鬼王谈,和它这个失忆鬼,有什么好说的?”
“就纯纯对牛弹琴,谁也听不懂谁,白费力气。”
她指了指自己:“所以,先来谈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