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
鹿宣眼睁睁看着消失在转角处的沈清川，气的跺脚。
脚下厚重的蓝色花瓣随风而散。
“鹿会，看起来你的这位朋友不是很靠谱啊。”狮羽一爪子拍下，说到‘朋友’还特意咬重了些。
“什么朋友？”
鹿宣手中的花再次碎开，微微后退一步，冷嗤一声：“屁的朋友！”
他话音刚落，便突然往前重重踏上一步，一只手朝着随之而来的利爪拍击而去。
这一次，他手掌心并未再出现花朵。
八九岁稚嫩的孩童手，同落下的巨大狮爪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好似轻易就会被折断。
可那狮羽却不知为何，不再往前拍去，而是微微侧开避开了那只手。
“躲什么？不是挺会用爪的吗？”
鹿宣冷笑一声：“像刚刚那样拍过来啊。”
狮羽微笑：“鹿会一手葬花的威名，狮羽可是早有耳闻。”
她微笑着，身后一条狮尾突然甩出，长尾绕过鹿宣，尾尖锋芒闪烁刺向他后心。
“呵。”鹿宣身形微伏，躲开那一甩，又伸手抓向狮尾。
却又被躲过。
与此同时一记利爪迎头拍下，声势震耳。
鹿宣依旧低伏身形并未去躲，手掌却拍于地。
地面自他掌下，突然朝外掀起层层蓝色涟漪，像是一朵巨大蓝花绽开。
瞬息间，便花开一地。
花瓣柔软，托着他和狮羽的身形微微晃动。
狮羽身形不稳，那一利爪也失了本来的方向，落在地面之上。
花瓣纷飞一片。
两人站在满是蓝花的楼道之上，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却谁都没有让开。
“我们在此僵持，也不是个事。”狮羽看了眼楼梯转角处，下方如何已经瞧不见。
“不如各退一步？”狮羽转头看向鹿宣。
鹿宣眉尾轻挑，并不言语，但也没再继续攻击。
狮羽指了指楼梯转角：“那沈清川和你们一道进入副本，是你们同盟吧。”
“可他刚刚那举动，可不是同盟会做的事。”
鹿宣神色微动，却仍是不说话。
“说不准，下一次就是直接背刺了。”
狮羽淡笑道：“你们杀神公会若是对他有所了解，就该知道，他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刚刚你不是都经历了。”
对方刚刚可是甩手就把鹿宣往对方攻击上甩。
压根不去管他有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管他当时有没有应对之法。
若是稍弱些的，当时就死在那一爪下了。
鹿宣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你们是不是管的太宽些了。”
狮羽并不理会他言语间的嘲讽，很有耐心道：“我们可以合作。”
“哦。”鹿宣这下有点兴趣了。
“沈清川，是我们「救世者联盟」的目标之一。”
狮羽的表情冷了下来：“他必须死。”
“所以呢？”鹿宣面色不变。
“你现在退开，让我过去杀他。”
“你们杀神公会想要什么，资源、信息、人员......在不违背救世者准则前提下，我们都可以满足。”
“也不会在与你们做对。”
“「救世者联盟」，还有名下其它公会，会全力支持杀神公会。”
“帮你们将命轮拉下马，推你们成为新的九幽城公会第一。”
“公会第一在九幽城会有多大的好处，鹿会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狮羽指了指上面，神色莫名：“那可是，离传说最近的位置。”
“你们杀神会高层，难道就没有想法？”
鹿宣微微低下头，表情隐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狮羽却像是笃定他会答应一般，站在前方静等他的回答。
“你们难道就对那传说没想法？”静默半晌后，鹿宣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
他微微抬起头，细碎的刘海遮挡下，露出一只淡漠浅眸。
他直言道：“那可是，与传说中的‘神’有关。”
“神？”狮羽嗤笑一声，摇摇头不屑道：“你如今，不会不知道我们是什么。”
她晃了晃化为狮爪的手，傲然道：“我们妖族，自有神明护佑。”
“那所谓传说，又与我们有何干系？”
“也就你们人类，才会对那等传说心生向往罢了。”
“我们可不在意，便是帮你们又何妨。区区世间俗名俗利。”
“呵。”鹿宣嗤笑：“你这话啊，若是让盛古那家伙来，说不定真会同意。”
“你什么意思？”狮羽冷下脸来。
“偏偏我啊，正在叛逆期！”鹿宣脚下花朵突然膨胀将他弹起。
倏忽间，闪瞬于狮羽面前。
“别人让我干什么，我就是不要干什么！我管它有利没利的。”
狮爪在花朵压迫下慢慢往下。
鹿宣突然歪头：“不对。”
“什么？”狮羽挡住鹿宣，冷眼望着他。
“刚刚说错了。”鹿宣扯出一抹笑：“盛古要在场，恐怕也不会同意。”
“他这个人，我可从未看懂过。”
“但他啊，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妖族是吧......”鹿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若他在这里，应该会直接杀了你。”
“你在妖族中地位不会小吧，若是死了，外面会不会乱呢？”
“若让它们知道是人族所杀，会不会掀起两族大乱？”
“人妖两别啊。”
狮羽眼中寒气越来越重，杀气自身上爆发。
鹿宣嬉笑着，眼里蓝光闪烁，手中的花突然收起，任由利爪将他幼小的手掌刺穿。
鲜血肆虐而出，飞溅在他稚嫩的脸庞，还有狮羽微微睁大的瞳孔。
他像是感觉不到痛苦，刺穿的手掌突然握紧，双手抱住狮羽的利爪，任由尖刺更深入。
他似乎是怕狮羽挣脱，甚至压低身子。
刺穿他手掌的利爪抵在他胸口，鲜血将胸口墨蓝衣襟染的更深。
“你放心。”鹿宣轻声呢喃着：“我一定会让妖族知道。”
“是人类，杀了你。”
“人与妖，本就该对立，不是吗？”
鹿宣稚嫩的脸庞上显露出疯狂的笑意。
他紧紧抱住狮羽，半身都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他却如顽童一般开心。
“抓住你了。”
深蓝染血的花，瞬间绽放。
摇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