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生是真没忍住,笑了。
她拎着手里的剑,剑尖敲击着下方的黑鱼:“喝茶?”
“哪家请喝茶,是带着城撞上来的?”
“是你老糊涂了,还是我不懂这待客之道了。”
“你以为就你能开个城在空中瞎晃,就不用遵守交通规则了?”
莫长生这张嘴是半分客气都没有。
做了个莫名其妙不舒服的梦,这醒过来差点被城撞。
倒霉也不是这么倒霉的吧!
那道厚重苍老的声音似乎一时被刺的没反应,好半晌都没回音。
莫长生不耐烦的在黑鱼头上敲了敲,半点面对阴世界战力顶层的惧意都没有:“说话。”
那苍老的声音这才又传来,慢吞吞的,竟然还礼貌的道歉了:“实在抱歉,年纪大了,偶尔控制就失灵......”
“而且,能到空中的,哪是那么容易撞死的啊。”
显然,撞残不考虑其中......
“......”莫长生嘴角微微抽动:“你这空中杀手,当的是理直气壮啊。”
“咳咳。”那声音轻咳几声:“本王也是太久没见老友,心急了。”
“老友?”莫长生微微皱眉,心内有些异样。
“我知道你们要去往何处,先过来吧。”
她身下的黑鱼此时也动了起来,以一种迅疾又平稳的速度朝着中心冲去。
很快,便停在了一座小岛上。
岛上种满了各种奇异阴暗的植物,有些植物甚至像是活物一样舞动。
在莫长生踏入小岛时。
前方密集阴暗的植物突然开辟出一个道路,通向了岛的中央。
她也没犹豫,直接沿着道路朝里走。
不管是那道声音所说的老友,还是它的身份。
加上刚刚那个诡异的梦,都让她不得不去在意。
她在上个副本就听沈清川听过,数年前的神战。
而梦中的场景,无数神明汇聚,神鬼两族皆有,陷入乱战。
那真的只是个梦吗?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虚空鬼王,它当年又是否参战。如今还这般态度,都让她不得不多想......
莫长生没走多久,就来到小岛中央。
那里有一片小湖,湖中央飘着一个黑色的圆台,台上摆着一张长桌。
长桌后面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穿着黑色长衫的老者。
老者看到她,笑着招手:“过来吧。”
莫长生低头看了眼湖面,一步迈了上去。
没有下沉,她就这样踩在湖面上走到了圆台之上,坐在了老者对面。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忘年交。”
老者一笑,在她面前放了一个木制的杯子,拎起旁边的水壶,添了热茶。
茶水呈黑,还‘咕噜噜’冒着水泡。虽然香,可看着也不像是人能喝的......
莫长生没动,但眼神却怪异起来。
因为老者又在她旁边放了一个杯子,同样添上热茶。
莫长生愣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老者笑而不语。
莫长生拿起茶杯,微微晃着:“别躲了,你这底儿都掉光了。”
意识中,从进入虚空鬼城就一声也不吭的阎炸自知躲不过去,只能飞了出来。
落在桌上另一杯茶前。
它化出两只小黑手,朝着老者抱拳行了一礼:“见过虚空鬼王。”
老者同样抱拳回了一礼,端的是个平等姿态。
反而是阎炸有些不解。
说到底,虽然自家那个爹,是七大鬼王排行首位。
可它不是啊,它只是在机械城被它爹封的小鬼王,并无神明权柄。
这虚空鬼王显然是知道它的,这么客气反倒是它不适应了......
但现在也不是想态度的问题,它干笑两声道:“虚空鬼王这是什么意思?”
它现在脑子再跟浆糊一样,也明白这鬼王是奔着它来的了!
可它的踪迹怎么就被这虚空鬼王发现了。
竟然比它爹先找到它......
“你回来了,自是要亲自来见见的。”
老者将桌上的茶水朝阎炸推了推,又看了眼莫长生,意有所指道:
“再加上我太了解你了,不识路。就赶来见上一面,顺便送你们一程。”
“额......”阎炸懵了。
救命,这鬼王怎么一副和它很熟的样子。
它那只有几十年的记忆,没有半点和虚空鬼王相关的啊!
它正稀里糊涂时,就见旁边的莫长生点头附和:“确实不识路。”
她说着,还看向阎炸问了个不着调的问题:“你爹跟它关系很好?”
这和和气气的,一个鬼王跑过来带路,一副很熟的样子。
要么一肚子坏水,要么就真是好友。
阎炸下意识摇头,它有些无奈的道:“没听我爹说过啊。”
它就没听它爹说过,跟哪家鬼王交好。
有仇的倒是一大堆......
它爹偶尔睡前故事,还给它讲两排,让它认认。
毕竟它家掌管阴世界军事,单论实力也是七大鬼王之首,它爹行事......又向来张狂。
多多少少都带兵压迫过其它鬼王。
否则它离家出走,又回到阴世界,也不至于躲躲藏藏不敢露面了。
一方面是怕它爹逮住它。
另一方面是怕它爹还没逮住它,它先被它爹仇家剁了。
自由的代价,是痛苦的呜。
虽然在它离家出走之前,还没听它提到过虚空鬼王,但说不定是还没讲到......
莫长生瞧着阎炸为难的模样,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她看向老者:“也别遮遮掩掩了,直接说目的吧。”
总不能费劲大老远跑一趟,就只是为了喝茶。
这么大一阴世界,想必找个鬼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老者表情却有些怪异,听到莫长生的问话,迟疑了几秒才摇头:“只是喝茶、带路,仅此而已。”
“不过。”老者眼神怪异的看向阎炸,犹豫了下才问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爹?”
“啥?”
阎炸只觉晴天霹雳,啥叫什么时候多了个爹?
难道不是先有爹,再有它吗?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呐!
一边的莫长生却是“哟呵”一声,兴致勃勃看着它和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