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蕾转身时,任无恶清楚看到了她美眸里有隐隐泪光闪动,但她始终没有哭出来。
目送玉人远去,任无恶怅然若失,这时九灵长叹道“痴男怨女啊!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你们这是何苦呢?!唉!”
什么此恨绵绵无绝期,你懂这诗的意思吗?不懂就别乱说!
九灵立刻改正道“那就是可怜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呸!更扯淡!老九,求你别吟诗了,我受不了!
九灵也很善解人意,又道“人家都说要在天台山等你了,你有何打算?想怎么处理这两份纯粹的感情,一个是融妹妹,一个是蕾妹妹,唉,左右为难的话,那就来个……”
不等他说完,任无恶就道“打住,这些事情无需你来操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多谢!”
九灵笑道“不客气,自家人嘛!客气啥!”
任无恶喃喃道“她又是怎么认定我是徐海呢?真是奇怪了。”
九灵呵呵一笑道“你真当人家是傻子吗!你给人家的提示还少吗?又是丹王亲自炼制的丹药又是先天功,又是对人家无微不至的关怀,又是赠剑又是赠心法,又是这个又是那个,啧啧啧,你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了,她要是还猜不到你是谁,是不是也太迟钝了些!你呀,还自以为是的在那装模作样,搞得跟真的似的,真是有些掩耳盗铃了,知道掩耳盗铃是什么意思吗?”
任无恶被他说的脸色一变又变,神情那叫个变化多端,心道,原来我是自以为演得很好,其实早就破绽百出了,我真是个蠢货!老九也是,也没有提醒一下,就在旁边看戏看热闹,这家伙才是坏透了!
“哎呀,你还怨我了!我可是啥也没做,我叫你别儿女情长,你听了吗?还不是一个劲的冲上去当护花使者。”九灵毫不客气地说着,又嘲讽道“就你在秘境做的那些事,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替你回忆一下吗?”
任无恶苦笑道“不用了。你也少说两句吧!我的心很乱!”
九灵笑道“乱是正常的,但今天你们相认,对彼此都有好处,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你轻松了,她也一样,又知道彼此心中有对方,以后就有机会合籍双修,只羡鸳鸯不羡仙了。”顿一顿后,他继续道“至于你所顾忌的那些问题,想办法总能解决,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任无恶摇头道“没那么容易!”
九灵如果可以拍拍胸脯定会这样做,大声道“有我帮你,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任无恶却道“算了吧,我怕你是越帮越乱,先不说这些,你也听到了,学宫有意让我留下,我该怎么做?”
九灵早有打算,立刻道“自然是先答应下来,然后找机会溜了,但最好别进入峻极峰,进入后要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任无恶皱眉道“之前你可是说,有你在乾元学宫任何地方都能随意进出,怎么现在又变了?”
九灵干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但你放心,就算你进入了峻极峰,我们也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只是会费一些功夫。”
任无恶问道“那你何时要脱离紫宸九极大阵?”
九灵笑道“那就今晚吧。”
他们商量好后回到了四方馆,又遇到了还在任无恶房间转悠的武烨,这家伙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去小西湖添乱,但那颗心早就跟着去了。
见到任无恶回来,武烨立刻迎上去问了起来,一口气问了十几个问题,那急切的样子,都让任无恶好笑。
任无恶的回答很简单,就说云蕾找他一是道谢二是告别。至于为何道谢,是因为他在秘境确实帮了点小忙,也是碰巧遇到了。有了道谢自然就会告别,这就是云蕾找他的原因。
他说的简单,武烨却是觉得他肯定有所隐瞒,他们之间定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了,可惜石师兄不说,真是急死个人!
问了半天,没听到自己想听的情况,武烨很是失望,也没了去群玉会馆的心情,怏怏不乐地告辞离开了。
打发走了武烨,天色已是不早,任无恶就在屋外布置了一道禁制,装作要修炼的样子,其实是让九灵开始脱离紫宸九极大阵。
他以为九灵脱离紫宸九极大阵会相当麻烦甚至会有危险,而实际上,过程是十分短暂快捷,他也没有什么异常感觉,在九灵的指示下,他就在屋内凝神修炼,进入忘我之境,等到行功结束,就见天魔经上多了一个并不是很清晰的金红色图案,那图案正是灵水金睛兽的样子。
这就是九灵的真身?!他就这样依附在了天魔经上了?这算是成功了?
他在寻思,九灵笑道“那就是我,托你的福,我算是脱离了紫宸九极大阵,将真身依附在了天魔经上,但依附容易脱身就难了,只有你到了四境我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任无恶叹道“这样和在紫宸九极大阵有区别吗?”
九灵沉声道“当然不一样了,被大阵束缚我的活动范围有限制,和你在一起,海阔天空,能去的地方太多了,最主要的是,我选择你我是愿意,我在大阵是被迫的,区别不大吗?”
任无恶点头道“说的也是,那我就祝贺你今日脱困了。有了新的开始。”
九灵大笑道“多谢多谢,还是托你的福。”
任无恶又问道“那你的离开他们会察觉到吗?”
九灵笑道“短时间不能,我用了点手段,能够迷惑他们一阵子。”
任无恶点头道“那就好,接下来就看学宫要如何安排我了。”
到了第二天,他又在东方馆见到了曹卓文,对方带来了学宫对他的安置文书,果然是要让他留在学宫当教谕,但并非马上进入中极山任职,是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去处理一些私事,主要是到广林城书院做一个交接。
而曹卓文也表示出了有意收任无恶为弟子的意思,任无恶自然也得有感激感动的样子,石默就算再木讷不近人情,遇到这种事情也得激动兴奋起来。
回到住所,武烨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任无恶他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外走,任无恶只能任由他拉扯摆布,结果就去了群玉会馆。
武烨是早就收到了消息,特意在群玉会馆为任无恶设宴,祝贺他进入学宫当教谕,而且很有可能成为曹卓文的弟子,这就是双喜临门,当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武烨的好意任无恶无法拒绝,想到和武烨相处的时光,也确实是十分愉快欢乐,这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可惜他不是石默。
想到此后只怕很难和武烨见面,他是有些伤感,又想到有朝一日或许因为韦轩的身份,他们再见甚至都会成为仇敌,他心情更是有些沉重。
因为任无恶不饮酒,武烨只能是自斟自饮,边喝边说,说着说着又提到了云蕾,这家伙就是放不下此事。
“师兄,神剑盟弟子已经走了,你居然没去送送云蕾,是不是有些失礼啊!”
“告别的话我已经说过了。”
“唉,师兄你那那都好,就是话少这一点有些不好,你和云蕾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少言寡语吗?”
任无恶没吭声只是点点头,武烨摇摇头道“也许云蕾就喜欢你这种话少的人,可惜你们再见又不知道何年何月了。不过不要紧,有小弟在,保证不会让师兄太寂寞,以后群玉会馆我们常来就好,咱们不求知己只为红颜,等日后有机会再把云蕾娶回来。”
任无恶哭笑不得,无奈地道“我和云蕾不是你想的那样。”
武烨却道“那就努力做成我想的那样呀,等你在学宫站稳脚跟,去漱玉剑派提亲不是没有可能,两派联姻又不是没有过,只要实力够了,万事皆有可能。”
任无恶笑笑不语,武烨喝杯酒又道“师兄,不如我们结拜如何?”
任无恶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觉一怔,犹豫一下道“可以吗?”
武烨瞪眼道“有什么不可以的?门规又没有不许同门结拜这一条,皇族也没有不许和外人结拜的规矩,只要师兄同意就行。你答应吗?”
被他眼巴巴望着,任无恶真不知道如何拒绝,身为石默他也没理由拒绝,暗叹一声就道“好。”
武烨闻言大喜,随即拉着任无恶就在酒桌前三拜九叩义结金兰,任无恶自然是大哥,因为石默年纪要大一些,武烨随即改了称呼,一口一个大哥叫着,那亲热劲简直比亲兄弟都要亲。
当了大哥,任无恶也得有点表示,就将从秘境中得来的一柄剑送给了武烨,剑名龙渊,为人品法宝,俯视剑身,如登高而下望深渊,飘渺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故名龙渊。
此剑得自于一名血河派弟子,并未被炼化,应该也是那人新得之物,就是不知是得自秘境还是他人。
此次试炼,任无恶虽然收获颇丰,但获得人品法宝也只有三件,而这龙渊剑又是灵力最强品质最高的一个。送给武烨也非一时冲动,算是回报对方的信任和那份难得的感情。
武烨拿着龙渊剑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端详着,虽然身为皇族中人又是当今国主的三皇子,他也很难得到如此称心如意的法宝,这柄剑一入手他就有种心神相融的感觉,似乎此剑就是为他而来。
“大哥,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柄好剑,谢谢大哥。”一边感谢着,武烨一边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摸了半天后,有些难为情地道“大哥,小弟一时间可拿不出来像样的回礼。”
任无恶摇头道“不必了。”
武烨却道“那可不行,我可不能不懂礼数,等大哥从广林城回来,小弟一定奉上一份大礼。”说完笑了笑道“那现在这剑我就先收下了,多谢大哥!”
收起龙渊剑后,武烨忽然叹道“说真的,自从遇到大哥后,我总觉得和大哥特别投缘,和大哥结拜也是我很早就有的想法,不瞒大哥,我虽然有几位兄弟,但因为身在皇族,那兄弟情义有时候真比一张纸厚不了多少,彼此见面,看似兄友弟恭,实则都在暗暗提防对方,能做到相安无事已是很难得了。这就是皇族里的亲情感情,淡薄如纸,轻飘似烟啊!”
任无恶有心安慰他一下,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想道“身在帝王家,万事不由己。”
武烨闻言微微一愣,赞叹道“大哥说的真好,为了这句话,当浮一大白!”说完举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这顿饭二人边吃边谈足足进行了三四个时辰,武烨酒量惊人,酒是喝了一坛又一坛,借着酒劲他也说了很多平时想说又不能说的话,又哭又笑,又喊又叫,哭得伤心,笑得欢快,是好好的发泄了一回。
最后,任无恶是将半醉半醒的武烨扶回了四方馆,等到次日酒醒,武烨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一阵赧然。
任无恶倒是想让他忘了结拜这回事,可此事武烨又记得清清楚楚,大哥自然是叫得更为起劲。
任无恶本想马上离开龙兴城,可武烨非要拉着他在城内玩几天,无奈之下,他只能又在龙兴城逗留三日,期间在武烨的带领下,他还进入皇城,在武烨的府邸住了一天。
在武烨的介绍下,还认识了一些乾元学宫弟子和皇族中人,看在武烨的面子,那些人对他都是十分客气。
在皇城时,武烨还特意介绍了一下紫宸九极大阵,也说到了护国灵兽灵水金睛兽,还说很可惜的是,近些年几乎已是无人见到护国灵兽,就是能够驾驭大阵的国主也是一样。
等到他离开龙兴城时,武烨更是直接将他送到了城门前,要不是有规定皇子不能随意离开龙兴城,武烨都想跟随任无恶去广林城转一转。
终于离开龙兴城了,任无恶也有些不舍,尤其是在武烨送别的眼神下,心情真是甚为复杂,他也在暗暗告诉自己,自己毕竟不是石默,这样离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远离龙兴城后,他及时调整了心态,打起精神先向着广林城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