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穿山甲成精了吧?
虽然进入修仙界已经不少年了,但任无恶还未曾见过的异类修士,眼前这位就是头一个。
见到它,他就明白那个深入灵矿的洞是谁的杰作了,不是这位还能是谁?!别看对方是穿山甲是所谓的妖修,但这位的修为可一点都不弱,赫然已是结丹后期,而让任无恶惊奇的是它流露出来的气息,这位结丹期妖修修炼的居然是青牛诀!
没想到小苍山里还有这样一位存在,徐地等人显然是不知道的,只怕陈久寿也未必知晓,也不知道这位道友已经偷偷摸摸采了多少矿石,是不是这灵矿所产的灵石有一小半是被它收入囊中了?
这位道友可以啊!这就是真正的靠山吃山啊!就是不知道它这青牛诀是得自何处,是谁传授,自学成才吗?
忽地,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禁微微一笑,心道,若真是如此,那我不得不会会这位道友了!
他的出现那穿山甲并未发现,也是任无恶来的只是神念又能将气息尽数收敛,虽然它并无放松警惕也无法察觉到有道神念在身后,正默默看着自己辛苦工作。
一番忙碌后,穿山甲收获颇丰,它也知道适可而止,也知道不能贪得无厌,更清楚什么是细水长流,每次它来采矿都是有标准的,标准达到了立刻收手。
见它停了下来,任无恶就是一笑,随即就见它拿起百宝囊放入怀里,接着又贼头贼脑的看看四下,确认安全后才小心翼翼行动起来。
只见它身形一晃就到了洞顶,接着前爪一探就出现了一个五六寸大小的洞口,跟着它的身形猛然缩小,继而金光一闪它就消失不见,而那个洞口也在转瞬而逝,就像是从未有过一样。
厉害呀!
这应该就是它的天赋神通了,穿山打洞随心所欲,并且已是能够不留丝毫痕迹,就算有人发现了它,它也能在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何况它还是这般的小心谨慎。
穿山甲穿洞而去,任无恶随即跟了上去,神念早已锁定了对方,因此不论它身法多快有多隐蔽也无济于事。
那穿山甲带着淡淡金光数息间就横穿了青牛峰,然后又从地底深处到了青牛峰百里外的一座山峰。
这座山峰十分矮小,高不足百丈,说是山峰还不如讲是个小山包,比徐家以前居住的红柳峰更不起眼,自然也无人居住。
那穿山甲的老窝就在这里,还是在山峰底下,那间洞府真是名副其实的洞府,不见天日,也就十余丈大小的,还分为前后两间,并且还没有明显的出入口。
见一位结丹后期妖修居住的地方竟是这样的……阴暗简陋,任无恶时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也许就是这样的隐秘,这位道友才能一步步成长到这等地步,它也不容易啊!
知道了它住在了那里,任无恶随时收回神念,这一番神游时间长跨度大,是耗费了不少力气,但也是不虚此行,收获不小。
在静室炼气养神数个时辰,到了深夜任无恶离开了翠云峰。
趁着夜色他到了穿山甲的老巢附近,今夜是个阴天,无星无月,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倒是有几只萤火虫带来微弱的光亮,但很快又飞去了别处。
凝神查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无人后,他神念透入地底直接到了那间洞府,只见那穿山甲正在分解白天挖来的灵矿石,将大块分成了小块,手法还是十分娴熟,而它已然化成了人形,是一个穿着土黄色短衫的青年男子,个子不高,粗壮结实,短发圆脸,五官轮廓倒也端正,一双眼睛小小的,像是两颗圆滚滚的黑豆,但是神光内敛,精芒隐现。
他分解灵矿石时并未使用工具,那双手就是最好的工具,手指轻划下矿石便被整整齐齐的切割,浑不费力,那矿石在他手中比豆腐都要脆弱。
任无恶看着他的表演是暗暗赞叹着,这时又听对方一边干活一边喃喃自语道“青牛峰的灵石是越来越少了,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万一引起陈家的怀疑那就糟糕了,得想想办法啊。”他的声音语气和常人无异,还带点憨厚之气,看起来他也在为将来忧心。
“陈久寿即将碎丹成婴,我是不是也快了,唉,大雷劫更不好过,想想当年结丹那可是九死一生,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没想到一转眼又要渡劫了,这个劫不渡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忽地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随即又道“这个劫是躲避不了的。”
听到这个声音,他骇然失色,惊声道“谁!是谁在说话?”同时他身上青光大盛,瞬间后他已是大变模样,一下子高大了许多,并非身高变了而是多了一身甲胄。
这身甲胄将他全身完全覆盖包括手足五官,为深青色,看起来是十分坚实厚重,那头盔极为密闭是将脑袋整个罩在了里面,其形状还很怪异,像是一个牛头,因为是有一对牛角似的犄角。
见他反应剧烈,变化又快,任无恶不觉好笑,也看出来对方的胆子不大,遇到异变,先用甲胄护身还是如此紧张,这胆量能大到哪去。
可就算披上重甲,他也没觉得安心,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全神戒备,看他的架势,只要感觉不对,他定会钻地而去,逃之夭夭。
任无恶真怕他二话不说,不顾一切溜之大吉,忙道“道友无需惊慌,在下并无恶意,此次拜访是有事向道友请教。”
对方闻言并未做声,真是二话不说钻地而去,一眨眼就没了,快得异乎寻常。
任无恶见状不觉苦笑,心说你好歹也是结丹后期,钻地遁走成何体统?别人是见机不对一走了之,你倒好,这是闻风而逃吗?唉!我们还未见面,你就走了,不好吧?
幸好他已经锁定了对方,那人遁地消失,他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去向,紧随其后,如此双方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片刻间就出了小苍山,很快就到了数百里之外。
对方在地下简直是风驰电掣一般,跟飞行几乎没什么分别,任无恶见状是大为佩服,心道,这应该就是遁地术,土行术,不然也达不到这样的境界速度,穿行地下宛如驭风而行,今夜是涨见识了。
对方虽然胆小,但对自己的身法很有自信,觉得已经摆脱了追踪便逐渐减速,而这时候他已经在小苍山千里之外了。
见对方减速,任无恶打起精神,收敛气息,知道对方胆小谨慎,有个风吹草动定会再钻出千余里,这样下去可就没头了,自己总不能跟着他穿山越岭,跋山涉水吧!
终于对方在地下停了下来,但也没有马上钻出来,而是又很小心的查看了四下,又过了许久后,他才一点点的从地下钻出来,还穿着那身甲胄,并且手里还多一根深青色的长矛。
钻出地面后,他又是一阵张望,目光神念在瞬间将数十里方圆来回扫了数遍,要不是任无恶风影术够神妙,又是提前做足了准备,真会被他发现。
确定安全后,他还是没有收起甲胄,还是手握长矛,但总算松了口气,低声道“见鬼了,那人是谁?怎会发现了我?幸好我逃的够快,唉,那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还有不少灵石呢!真是可惜了!”一阵懊恼后,他又道“小苍山是不能回去了,唉,那今后我要在哪安家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唉!”一阵唉声叹气,他就像个离家出走的孩子是甚为迷茫苦闷。
这时,有人忽然道“道友……”
听到声音,他惊骇无比,吓得一颤,反应更快,就要钻地遁走,但这次来人动作快了一点,一道气息从天而降,以迅雷之势将他笼罩,并且瞬间把百丈方圆空间硬生生封闭,包括地面,此刻他就算有遁地神通也无法一下钻入地下。
神通失效,他更是惊惧,惊呼一声,真气催动,长矛光芒大作,直直刺向地面,轰的一声,地面就被轰出一个深坑,而他一闪身就向深坑扑去,他还是想遁地而去,这应该他觉得最安全的逃走方式。
他刚动,一道身影已到了那深坑之中,同时一团黑光已将他包围。
砰!
他一头硬生生将黑光撞碎,但身形不得不一顿,那道身影乘势而上,一晃眼便到了他近前,二人相隔已不足丈许。
与身影同来的还有一道凝如实质的气息,像是一只大手抓了过来,强势雄浑,势不可挡。
他是大骇,急忙挥矛抵御,长矛振动锐啸陡生,矛影重重,护住全身上下!
嘭!
两股力量碰撞后,他身躯被震得横飞数丈,长矛威势顿消,而那身影却只是一晃接着又向他扑来,气势更盛,速度更快,瞬间又到了眼前。
他急忙挥矛横扫,仓促间真气不纯力量不足,也无法激发长矛的灵力,这一击在对方眼里形同虚设,就见那身影一闪竟然穿过矛影到了眼前,二人几乎已是面对面。
他是大骇,正欲挥矛再击,那身影一伸手已是抓住了矛身,继而他就觉得一股雄浑强劲的力量自矛身传来,震开了他的双手,长矛在眨眼间就脱手了!
法宝没了,他再度大骇,吓得叫了一声,也是呆了呆,也就在这一瞬间,那身影随手挥矛扫了过来,矛刃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顿觉身体一僵,那感觉就像是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座山,压得他动弹不得,现在他别说遁地就是想动动手指也做不到了!
完了!真要完了!
在他绝望无力的默默叫喊时,那人轻笑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道友。”
受制于人,他才算安静下来,也有空看看对方是谁,只见那人面容俊朗,身形挺拔,单手持矛动作随意却有种沉静如山之势,见到此人的样子,他脱口道“是你!”
对方微微一愣道“原来道友认识我,那就好办了,请问道友如何称呼?”
他犹豫一下道“我……我叫小山。”
听到这个名字,对方又是一愣,随即道“原来是小山道友,在下徐天,先前失礼之处还请道友见谅。”
说着任无恶收起长矛,并且含笑双手托着长矛递向了小山。
小山被他的举动搞得一愣,又呆了呆才道“你……你不杀我?”
任无恶笑道“我与道友无怨无仇,为何要杀道友。”
小山茫然接过长矛,还问道“你不杀我,为何又要追我?”
任无恶失笑道“道友误会了,在下真是有事要向道友请教,只是没想到……道友会这么紧张,也是我鲁莽了,还请道友海涵。”说着拱手行礼表示歉意。
小山有些手足无措,拿着长矛不知该如何是好,愣了愣才手忙脚乱地道“你真的……不是来杀我的?”
任无恶已是确定对方虽然是结丹后期,但不论是心性还是见识都和一个小孩子差不多,并且对人类有着深深地敬畏和恐惧。
笑着点点头,任无恶道“在下来找道友只是有事请教,并无恶意。”
小山从头盔里凝目看着任无恶,见他笑容可亲,不像是坏人,还有种令人信服的亲切感,不由得暗暗松口气,但也没有彻底放松警惕,拿着长矛作出随时都能出击的架势,然后道“你……你想问我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害过人,就是……偷了点灵石。”说到盗采灵矿他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红,但好在被头盔遮挡住了。
任无恶笑道“道友身在小苍山自然也属于小苍山的一份子,那灵矿自然也有道友的一分,道友采矿不算偷。”
小山闻言顿时一喜,忙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我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可……可就是……没法对人说。我在小苍山可比你们时间长,真的,我在小苍山时还没有青牛宫呢。你信不信?”
任无恶正容道“在下相信,认真来说,道友才算是小苍山的主人。”
小山忙道“我可不敢当,我就是待的久一些,来的早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