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无恶犹豫一下道“晚辈自出生起就被人叫做白虎星,说我克死了爹娘还有害死了很多人,还说我必定会被雷劈死,等我离开家乡遇到徐家兄妹后,我以为这是我新的生活,哪知道他们……又都一个个死在我眼前,之后又是我师父,前辈觉得这是巧合吗?”
韦龙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过往,可此刻被他这么一问也不由得微微一怔,稍一寻思才道“你觉得你是个不祥之人?”
任无恶苦笑道“我以前觉得什么白虎星都是些无稽之谈,可事实上,爱护晚辈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无一善终,这是巧合吗?”
韦龙再次皱眉道“这么说来,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你觉得是你害了他们?”
任无恶黯然道“若不是我他们就不会死,我觉得就是我害了他们,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三次四次呢?也会是巧合吗?前辈,你说呢?”
韦龙挠挠头道“听你这样说还真是有些古怪了?你是怕会连累到韦融还有韦家?”
任无恶点头道“不错。”
韦龙瞪大眼睛望着他道“我看出你没说谎,也看出你是喜欢韦融,也想和她在一起,可又因为这些顾虑你很犹豫,可你想过如何对韦融解释吗?她已经是死心塌地爱上了你,我想就算你说出这些话后,她还是会不管不顾,义无反顾的和你在一起,这就是情爱之魔力,会让男女忘却生死,在乎的只是彼此,也许在韦融想来,哪怕你们能够真正的相处一年甚至是一天也都是幸福的,就算她因你而死也是无怨无悔。”
任无恶也想到了这些,茫然道“那晚辈又要怎么做?我可以留在韦家,可万一……”
韦龙忽然大笑道“哪有什么万一,只要你想留下,只要韦融不走,韦家就能承担起任何后果,韦家两千多年来经历了多少风雨,依旧屹立于这芙蓉城,如果真是因为你遭遇了什么大难,那只能说韦家是在劫难逃,这就是天意!”说着他忽地一闪身就到了任无恶眼前,小小的身躯似乎在瞬间变大了很多,他伸手拍拍任无恶的肩头,又笑道“任无恶,我代表韦家欢迎你!”
任无恶微微一愣,眼前的人就已倏忽不见,消失的无影无踪,继而又听到了那清脆如铃的声音,“你和韦融的喜酒我会亲自来喝的,哈哈哈……”
听着那笑声,任无恶又是欣喜又是感动,喃喃道“谢谢前辈……”
“大哥,你说什么呢?”这时韦融推门而入,正好听到了他的自语声,但因为任无恶的声音很小很模糊,她并未听清楚,便问了出来。
今天她特意换了一身水绿色长裙,修身合体,使得她体态更为苗条轻盈,长裙曳地,发出环佩之声,也许是怕被任无恶发现自己的秘密,也许是女为悦己者容,她是精心妆扮了一下,但见她面如凝脂白玉,双颊透出两晕桃红,娇艳无比,那双翦水秋瞳,不但黑白分明,而且灵活异常,好像能够说话似的,微微含笑,风姿照人。
任无恶见状不由得一阵失神,也忘了回话,随即又听到韦龙的声音,“别告诉她我来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见他看着自己在发呆,韦融玉容一红,微嗔道“大哥,你发什么呆呀!我问你话呢!”
任无恶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禁老脸一红,呐呐道“我刚才就是在自言自语,没说什么,我这人就有这个毛病,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韦融掩嘴一笑道“你这个毛病我怎么不知道?不会是遇到我后才有的吧?”
她的笑容明艳无俦,任无恶就觉得眼前一亮,心头一热,又想到她在自己昏睡时说的那些话,差点就想将她揽到怀里,好在他还知道克制,只是想没有付诸于行动,不过看到他那炙热的目光,韦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玉容微微一红,又忍不住嫣然一笑。
稳稳心神,任无恶还下意识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然后才道“小融,你今天……真美!”
这是发自肺腑的赞美,质朴纯粹,韦融闻言大为欣喜,但嘴上却道“只是今天很美吗?以前呢?”说着她还在原地徐徐转了一圈,裙角飞扬,暗香浮动,那又是另一番妖娆多姿,又是让某人一阵心动心热,感觉鼻子都有冒血的迹象了。
忍住没流血,任无恶涩声道“小融一直都很美,今天是格外美,我不会说话,但说的都是真的。”
韦融不知何时也到了他近前,美眸如水,含笑望着他,吐气如兰道“这还叫不会说话呀,你这叫以拙胜巧,哼,是不是骗过不少小姑娘了!”
任无恶忙道“没有没有,这话我是第一次说,真是第一次,我可以发誓!”
见他慌乱的样子那么好笑,韦融不由得咯咯一阵笑,道“好了,别发誓了,我信你了,我娘说过,动不动就发誓的男人不可信哦!”
任无恶连忙收起正要发誓的那只手,“小融,这也是第一次,真的。”
自相识以来,韦融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手足无措过,又是好笑又是喜悦,眼眸中光是更为柔和,样子自然也是更美更动人了。
“我知道了,都是第一次,这么说来这是我的荣幸了。”她含笑说着,也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任无恶结结巴巴地道“是……我的……荣幸,能遇到……这么好的……你。”
韦融听了也是心动,柔声道“那你说说我好在哪里了?”说话间那比花艳,比玉香的娇靥还向前凑了凑,二人的脸庞已是相距不足尺许,真是很近很近了。
任无恶何曾和一个女子如此亲近过,此刻那朱唇,琼鼻,美眸,玉肌,发香等等就近在咫尺,他顿时心热如火,难以自持,忍不住就想有所行动,可忽然他想到了韦龙,天晓得这个看起来不正经的老祖宗走没走,万一没走就在附近暗暗窥视呢,这个情况很有可能。
想到韦龙可能还在,任无恶不得不收摄心神,没敢行动,小声道“你……你什么都好,都好。”
韦融都感受到了从他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也预感到他会有什么动作,芳心也早已狂跳不止,有些期待也有些慌乱,可她没等来任无恶的动手动脚,只听到了那简单直白的话,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也暗暗骂了声呆头鹅。
“大哥,你说的话我可都当真了,以后若是小妹对你不好了,你可别怨我。”韦融美眸一转,如此说道。
任无恶傻傻地道“小融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怎会怨你。”
韦融轻哼道“就知道说好听的,我姑且信了,来吧,上床躺下。”
任无恶没多想乖乖听话上床躺下,但很快他就醒悟过来,忽地又坐了起来。
韦融正在挽起袖子,见他猛地起身不觉一惊,忙道“大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说着还看看他身下,还以为是床出了问题,有了什么东西硌着他了。
任无恶忙道“我没事,小融,以后你就不用给我按摩了。”
韦融眨眨眼睛道“为什么?大哥的伤还没有好呢!”
任无恶笑道“我现在感觉很好,主要的是我还领悟到了一篇心法,这篇心法正好可以治好我的伤。”
韦融讶然道“大哥知道自己的伤是因何而成了?”
任无恶点点头道“我也是昨日才想到的,是因为真气反噬,我才会变成这样子。小融,你也是早就知晓了,不告诉我,是怕我想太多吧!”
韦融歉然道“大哥真是知道了,我没告诉你就是怕你着急忧虑,可你真有办法复原吗?”
任无恶笑道“当然是真的了,这篇心法名为万流归宗,是本门一位宗主研创而成,正好适用在我身上。”
韦融喃喃道“万流归宗,这心法我可从未听过。”
任无恶笑道“这门心法从未外传,也很少有人修炼,自然是少有人知了。”
韦融忽然想起一事,美眸一亮道“大哥的门派是什么我可是一直不知道呀。神神秘秘的是有什么顾忌和禁忌吗?”
任无恶失笑道“你没问过我也就忘了说了,哪有什么顾忌和禁忌,不过本门的名称却是有些特别,你想必不曾听过,是叫做极恶道。”
韦融微微一怔道“极恶道?”
任无恶伸手凌虚写出了那三个字,韦融寻思片刻道“极恶道我真是没听说过,大哥的门派还真是有些……特别,极恶,不会是穷凶极恶的意思吧?!”
她在说时,任无恶又听到了韦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极恶道,我也没听过呀,小任,这名字有趣呀!”
这……老祖宗果然没走,幸好我什么都没干,也幸好小融没有说一些太……那个什么的话,不然岂不是糟糕之极,这……老祖宗也太……那个什么了!
任无恶又惊又气又是无可奈何,韦龙不走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暗暗郁闷着,接着他又听韦龙道“这极恶有什么说法吗?小任!”
这时韦融又问道“大哥,极恶真是穷凶极恶的意思吗?”
任无恶苦笑道“不是,本门祖师名为袁勿恶,创建极恶道的初衷其实是有惩恶扬善……”接着他就将极恶道的前世今生,秉承的宗旨精神说了一下,既是说给韦融也是告诉韦龙,那淘气的老祖宗也不知道藏在何处,时不时就会问一句,搞得任无恶是两头忙乎,很是无奈。
听他说完后,韦融惊声道“如此说来,极恶道已经是传承很久了,在修仙界一个门派传承久远底蕴也会随之深厚,按理来说,大哥的门派应该很知名才对呀!”说完后她才意识到失言,忙道“大哥,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任无恶笑道“没关系,其实我也很奇怪,本门传承了十数代,祖师和历代宗主中也有不少高手强者,可每当我说起极恶道时却又无人知晓,先师也曾说过本门早已是落败,以往的光芒辉煌早已经被世人忘却,没人记得很正常。”
韦融安慰道“也许是贵门前辈刻意不让世人知晓呢?这就是,韬光养晦,深藏不露。极恶道,大哥,我相信贵门定会在你这里发扬光大,重现辉煌。”
任无恶苦笑道“小融谢谢你,我就算不能振兴本门,也会让极恶道继续传承下去。”
韦融又问道“大哥,贵门的功法就是玄天功了。”
任无恶摇摇头道“不是,玄天功是我拜师前修炼的功法,本门心法名为神照功,我正是兼修两种功法才会引发真气反噬。”然后他又将之前告诉韦龙的自身经历又说了一遍,也终于向韦融说起了自己另一个名字,徐海。
虽然韦融早已认定他就是徐海,可当亲口说出来时,她还是忍不住花容失色,失声惊呼起来,“大哥,你真的是徐海?!就是那个徐海?”
任无恶歉然道“对,我就是那个徐海。”
韦融又问道“那你也真的去过漱玉剑派!?”
任无恶道“不错,我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大约是六七年吧。小融,你先听我将这段经历说完。”
韦融有些神不守舍的点点头,接着任无恶又将自己如何遇到方兆南,还有云蕾兄妹,如何去了玉虎山,又如何到了漱玉剑派等等情况一一说了出来,韦融认真听着神情也在不断变化,她没想到任无恶的经历竟是这般的曲折离奇,惊心动魄,也才知道当年他是如何救的云蕾,心说,原来他是这样认识云蕾的,又是这样的救的她,这就难怪她对他念念不忘了,唉!
等任无恶说完,韦融也和韦龙一样想知道他在漱玉剑派里的具体情况,任无恶只能又说出了自己的苦衷。
韦融听后微微皱眉道“听起来大哥你在漱玉剑派惹了不少事情吧,不然人家怎会让你保密。”
任无恶苦笑道“我一个杂役能惹多大的事,只是这是漱玉剑派的规矩我不能不遵守,这也是我离山的条件之一。”
韦融轻哼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大哥,原来你的人生是如此的丰富多彩呀,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任无恶笑道“只是机缘巧合罢了,从离开天台山起,我便和漱玉剑派再无瓜葛,我也再不会是徐海了。”最后几句话他说的断然决绝,也是向韦融表明了心迹,他既然不再是徐海,就不会和云蕾再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