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地行驶着,木辞晚就坐在秋辞暮的身旁,秋辞暮想着对方维护他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对方。
又想到了在水中时自己的想法,顿时抿了抿唇,放在大腿上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悄悄看一眼木辞晚又收回视线,还自以为自己的目光很隐秘,殊不知早就被对方尽收眼中。
他其实有点心虚,毕竟是自己骗了对方,而木辞晚还依旧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一方。
让从小就老老实实不争不抢的秋辞暮有一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木辞晚,怕自己一张嘴就露馅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接触到了温热的触感,秋辞暮瞪大双眼朝身侧看去,直直撞进木辞晚的眼中。
“手怎么这么冰,真的没事?”手下的肌肤冰凉,她的眉头蹙起,有些担忧地看着秋辞暮,害怕他受了风寒。
刚才在府中都忘了让丞相先熬点姜茶送来。
还没等秋辞暮回话,她已经将手收了回去,拿着一旁的茶壶,又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这茶壶是特制的,保温效果格外好,相较于来的时候,温度低了一些,但是用来暖手的话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没事,臣侍的体温一直比较低。”
秋辞暮忍着额角偶尔传来的一点疼痛,回答着,伸手将茶杯握在手里,又敛眉说着:“多谢陛下。”
木辞晚可不需要这一声谢。
她看着秋辞暮,“救你落水起来时,你都不讲究这些了,怎的现在你我二人独处,又说起这个称呼来了。”
秋辞暮一愣,支支吾吾没敢说出自己心态的转变,茶杯被他端的有些高,杯身暖着手,热气熏着脸,他假装喝茶的模样,小心地用余光偷偷看着木辞晚。
对方穿着一件玄色的衣服端坐在榻前,一双黑色的眸子深沉,精致却又凌厉的五官格外具有伤害力,在水中的时候染上了焦急,而在此刻却带着一点笑意,让秋辞暮的心忍不住跳动。
果然还是栽了。
都说帝王无情,他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这个道理,偏偏最后自己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他不是那种犹豫的人,之前的踌躇不决,现在已经得出了答案,既然已经彻彻底底确定了本心,他便不会再继续逃避,争取一次也相信对方一次,反正他早已孑然一身。
这些事情对他也没有过多的影响。
思索见,唇瓣被微烫的茶水烫了一下,他连忙拉开了距离,就听见一旁的木辞晚轻笑了一下,伸手将他手中的杯子拿下来,“我看见了,辞暮方才在偷瞧我,怎样,我好看吗?”
这都什么话啊,秋辞暮的脸颊像是被烫了一般,一下子红了起来,殷红一片,看起来格外诱人,眼神落在木辞晚抢走的茶杯上,却不敢看对方本人,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对方这个问题。
“嗯?”她的声音上扬,带着一点诱惑,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目光毫不避讳就这么直直看着秋辞暮,把秋辞暮看得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表示,僵硬着身子不敢轻举妄动,才听见她继续说道:“辞暮不想回答我吗?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到最后甚至还带着一丝遗憾,听起来好像受了委屈似的。
秋辞暮:“……”
嘴巴先大脑一步说出来自己心中所想,带着一种急切,“不、不是的,你很好看。”
“所以辞暮这是看我入迷了?”
秋辞暮觉得此刻他那么多年的礼仪全部都没有了,只觉得脸颊涨红,不知道怎么面对木辞晚,更不想回答对方这个问题,只想找个一个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待着。
但是木辞晚的视线太炙热了,还带着期待,他想要拒绝,但是好像根本就说不出口,只能闭着眼睛,先咬紧牙关,随后破罐子破摔道:“是,是我看入迷了。”
一直到木辞晚的轻笑再一次传到他的耳边,他才睁开眼,慢慢挪动视线,看向那边笑着的人,迟迟意识到自己好像被作弄了,这个人就是故意装作这个模样的。
身体的反应永远大于一切,他甚至没有多想,右手握着拳头一下子捶在了木辞晚的肩膀处。
力度很轻很轻,不像是在打人,更像是打情骂俏。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就想慌乱的收回手,却不想手腕直接被木辞晚握住,随后他就被人直接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换了一个方向,直直落在了木辞晚的怀中。
他的体温比木辞晚的体温低了不少,在被木辞晚环住之后就像是被温暖包围,让浑身的肌肉有一瞬间松懈,但是紧接着就是紧绷。
“别紧张,辞暮能这么说我高兴极了。”
木辞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秋辞暮这个角度看不见对方的脸庞,只听得见对方的声音,心脏像是被一根羽毛在那里轻轻挠着。
木辞晚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姿势不怎么好,又搂着他的腰让他侧坐在她的腿上,这个姿势没有很好的着力点,秋辞暮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搂住了木辞晚的脖颈,和他的视线对上,他又慌乱挪开视线。
好像自从上马车之后,他的动作没有哪个是不慌乱的,已经快彻底沦为本能反应了。
又听着木辞晚的话,他有些高兴,抿着唇,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来。
“辞暮,我很高兴你能信任我。”
木辞晚的声音传来,她低着头深情地看着秋辞暮,秋辞暮知道,木辞晚说的是在府中这件事,他从始至终都相信木辞晚会站在他这一边,从来没有想过木辞晚会不相信他。
归根究底,是木辞晚给了他足够多的安全感。
他想着,看向木辞晚的目光更加柔软,直接将他的心思剖露了彻底。
“但是,我希望你能更相信我一点,不要再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我会心疼的。”
木辞晚的话风一转,继续说道。
秋辞暮眼睫毛微颤,她其实都知道。
他的心里一咯噔,但是当他看向木辞晚时,那双墨色的眼睛中满是宠溺与纵容,不曾见一丝埋怨与其他的情绪。
甚至连担心都不曾瞧见,也许是被隐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