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说不上什么辛苦。”
木辞晚回答着,“如果感觉不错的话,就稍稍调整一下,很快你就能看见光明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
秋辞暮只听得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还有一些从远处传来的野兽的嚎叫。
其实他现在也可以看见。
神识就相当于他的第二双眼睛,这双眼睛看得更远,更为清晰,也让他看清楚了剑灵的真实相貌。
其实和秋辞暮想的不一样,他本以为木辞晚经常打趣他,会是一个经常笑着的模样,但是那张脸庞写满了冷淡,黑色的瞳孔如深渊,像是在吸引人沉沦。
偏偏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长发披肩,如同暗夜中的玫瑰花瓣,妖娆而又美丽。
只可惜刚修补好的识海还无法使用太久神识,他将所有时间都放在了木辞晚的身上,却还是没有捕捉到她更多的表情,一直到她忙完之后看向自己的时候,才发现那双藏着冷意的眼睛中多了几分笑意。
木辞晚正在处理药水中浸泡的双眼。
柳白鹤取下来之后为了方便自己夺舍后能够迅速恢复光明,所以特意将眼睛保存得很好。
突然感觉到一道陌生的神识,木辞晚勾唇一笑,拿着东西走过去,手指轻轻摸上他的额角。
“待会儿还是会有些疼,但是不要闭眼,之后还要遮住几天,不能见日光,易于康复。”
秋辞暮真的很好奇木辞晚究竟从哪里学会这些东西的。
阵法、符箓、炼丹制药,甚至法术,这些涵盖了修真界的方方面面,木辞晚她为什么都会?
分明最多也就化形一年。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再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接下来我要把蚕丝带解开,不用紧张,一点都不难看,我们辞暮长得最好看了。”
跟哄三四岁的小孩子似的。
秋辞暮的指尖颤了颤,唇瓣紧抿,几个呼吸之后,才回答道:“我不紧张。”
只是恰如木辞晚所说,他有些害怕对方被空洞的眼睛给吓到。
里面没有任何东西,纵然是秋辞暮不在乎相貌,也不想直面这一副面孔。
“好,你不紧张,或许我们可以聊聊天。”
木辞晚说着,她指腹划过蚕丝带,随即手掌贴上了秋辞暮的额头,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孩子,随后手掌离开。
蚕丝带也伴随着她的动作落下。
面前的青年眼睛紧闭着,眼睫毛颤了颤,终究是睁开眼睛,似乎能看见里面的血肉,让木辞晚的心蓦地一紧。
“辞暮,闭一下眼。”她突然说道。
秋辞暮的心猛地一沉,所以她还是介意吗。
心里想着,还是慢慢的将眼睛闭上,只是颤抖的眼睫毛暴露了她的不安。
木辞晚轻笑一声,柔软的唇瓣在他的右眼处落下一吻,又缓缓挪到左眼处,在上面落下了相同的一吻:“好了,可以睁眼了。”
“只是想亲亲你,我的辞暮就是好看。”
秋辞暮:“……”
他似乎没有想到木辞晚会有这番动作,眼睫毛如蝴蝶翅膀轻颤,缓缓睁开眼睛,却看不见她,只是小声嘀咕着:“不正经。”
说话间,耳廓已经染上了粉色,“下次可不许如此。”
“知道了,男女授受不亲,我懂。”
自己说是一回事,听着木辞晚说有事另一回事。
秋辞暮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木辞晚说痛,其实并不是很痛,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但和修补识海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有什么可比性,尤其是木辞晚还在他的耳边轻轻说着话,没一会儿注意就被吸引过去。
“辞晚,你会不会炼器?”
见木辞晚会这么多东西之后,秋辞暮对她也难免生出了更多的好奇,想知道她还会不会其他东西?
“略知一二。”
木辞晚说的含蓄,心里想的却是:这东西多简单,虽然不算精通,但是要弄个小玩意,比如说给师尊打造一个结婚戒指的上品灵器还是还是可以的。
“那你会不会刀法?”
“也略知一二。”
“那……”
“秋公子,秋大侠,秋天才,别说这些东西,大部分的东西我都会一点,包括双修功法。”
“你!”
秋辞暮没想到她连正常聊天都能扯到那方面去,将还想问的问题噎在喉咙里,顿时不想再问下去了。
只是眼睫毛却更加颤抖。
木辞晚打趣似的摸了一下他的眼睫毛,“辞暮的眼睫毛像小刷子似的,扫得我心痒痒。”
“哪里学的荤话。”
秋辞暮终究是忍不住了,呵斥道。
“都说了,双修功法我也略知一二。”
木辞晚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将最后一步完成,伴随着血肉被划开的声音,秋辞暮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面被滴入了东西。
血腥味在鼻腔内满眼开来,他顿时皱了皱眉头,脸色一变:“你的血?”
“不算,准确来说是我的灵气,没什么影响,反倒能让你修复得快一些。”
木辞晚自身灵气都快饱和了,来到这方世界就开始疯狂汲取这个世界的灵气,但是她有限制,无法突破也无法飞升,拿来修复秋辞暮的眼睛正好。
若是放在旁人眼中,只会直呼可惜。
可是在木辞晚的眼中,师尊就是她的一切。
“感觉如何。”她第三次问道。
手上的伤口瞬间被修复,她看着秋辞暮,此刻一双浅淡的瞳孔,依旧黯淡无光。
“尚可。”
其实不怎么感觉到眼珠的存在,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依旧是空洞的。
但是这些话就不用说了。
木辞晚拿着蚕丝带再次将他的眼睛缠好,一边说着,“现在还看不到,再用灵力温养几日,就会恢复如初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随后俯身在秋辞暮的耳边说着:“辞暮,今天天气很好,我很想与你一同观看。”
秋辞暮一阵,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一边告诉着自己男女授受不亲,一边又忍不住朝木辞晚靠近。
良久,似妥协一般,他的手指拂过自己的眼睛,低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