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每一步动作木辞晚都用了十足的耐心,小心翼翼用水系异能将导管堵住,轻声对秋辞暮说道:“有点疼,忍着一点。”
导管从血肉之中拔出来的声音并不好受,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像极了木辞晚的心在滴血。
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眉头已经皱起,却依旧没有睁开眼,死死咬住唇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疼痛。
木辞晚不敢拖延,快速而又小心地将另一个根导管撤出,随后慢慢将秋辞暮抱起,像是在抱易碎的瓷娃娃,一个不注意他就会碎掉一样。
将他搂在怀中,木辞晚迅速出了基地中心,往原主的家里跑去。
悄声无息,没有人发现有人到来,还偷走了他们的抗体。
将人放在床上,她处理得当,手腕上的血已经没有怎么流了,木辞晚赶忙去找了原主的纱布和药。
“要消毒,可能会有点疼。”她温声说,“以后不会让你疼了。”
她不在的时候,就让他受了这么多苦,以后不会了。
将他的伤口细细处理好,又用纱布一圈一圈裹好,木辞晚这才放下心来,仔细观察面前人儿的模样。
这个世界的师尊,有点过于年轻了,这看起来年龄怕是十岁不到,整张脸上写满了稚嫩,但是能看出美人的雏形。
脸色惨白得跟白纸一样,这么一对比,怕是比纸还要白,没有一点血色。
整个人也是瘦瘦小小的。
木辞晚越想,心中就越是叹气,良久,终于没忍住,给他盖好被子,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没睡,我们聊聊?”
床上的人颤了颤睫毛,木辞晚继续说道,“我把你从那个鬼地方救了出来。”
“不也是因为我的血。”他睁开眼,看向木辞晚,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便被嘲讽所覆盖。太久没说话的嗓子带着沙哑与少年清秀的声音,不怎么好听。
“那你可就猜错了。”木辞晚笑了笑,替他掖好因为挪动而翘起的被单,“你的血液对我可没有吸引力,我是因为你而来。”
结果还不是一样的,少年的眼神愈发嘲讽。
从他被那个人抓住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好人,只有无尽的欺骗和贪婪。
姐姐的去世没有让那个人悔过,反倒是变得愈发贪婪。
还有基地里的那些人,他见惯了那些人喝他血的恐怖模样,若不是他身体里有抗体,早就被吞吃入腹。
哦,不对,如果他体内没有抗体,怕是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步。
不想再多说一句话,秋辞暮又再次闭上眼,既然从那个地方出来了,他就要找准时机逃跑,不能坐以待毙。
木辞晚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没有戳穿他,手掌放在他的眉心,精神触角慢慢触碰秋辞暮,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睡一觉吧,等睡醒了,我们再聊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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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秋辞暮醒来时,已经是在车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他一张开眼就和车窗外面歪歪扭扭的丧尸对上了,吓了一跳,随后就感觉到自己是被人抱住的。
抱住的人不用问,自然是木辞晚,他一抬头,就对上了木辞晚含笑的双眼。
“醒了?头痛不痛?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
日常四连问,让秋辞暮混沌的大脑恢复了一点意识。
他已经不在那个只能看见灯光的地下室了,眼前这个人将他从那里带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他扭头,不回答木辞晚的问题,只是贪婪地看着外面的阳光。
木辞晚也不生气,揉揉他的脑袋,将他往怀里搂了搂,然后拿出一个罐头来。
“吃点东西?”
秋辞暮不说话。
不说话她就喂呗。
勺子舀着的食物抵在唇边,让秋辞暮皱了皱眉头,垂着眼眸看着勺子里面的东西,然后慢慢挪开,“听话,快吃,就算想逃开,也要吃饱肚子才有体力。”
被发现了。
她的话让秋辞暮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去看木辞晚的眼睛,却撞进一双温柔而深邃的黑瞳之中,没有半点怒意。
是知道他的挣扎没有一点用处吗?
但是终归是有效果的,他最终还是妥协小口吃了起来。
坐在木辞晚旁边目睹了一切的利正平:“……”
他忍不住往前扒拉,小声超前排的两位说道:“这小家伙什么来头,让老大这么温柔,昨天老大说要加一个人的时候我还以为她要把王南南的老婆给带上,还好是我想多了。”
前面的毕悦怡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似乎在惊奇他的脑回路,“虽然我没有搞清楚你想要表达什么,不过我友情提醒,老大就在你旁边。”
所以你说什么对方都听得见。
利正平一愣,随即呵呵笑起来,“我昨天晚上有点没睡醒,好像有点说梦话了,先睡一步。”
前面的毕悦怡一拍额头,感叹了一句,“傻子。”
秋辞暮自然知道这边的动静,视线往那边看了一眼,又收回来,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他躲不开,索性盯着木辞晚看。
这个人长得很好看。
他从第一眼就知道。
但是越好看的人越危险,就像玫瑰一样。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敌意,甚至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果然是在地下室被关久了,连感官都出错了。
咽下最后一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食物,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一片狼藉。
和他记忆中的世界根本对不上。
本来应该是繁华的高楼大厦,现在反倒有了大厦将倾的感觉,四处隐约可见的丧尸,萦绕着一股死气。
残破的车,破碎的门,因为惊慌失措打翻的泡面,伴随着这样的画面,空气中似乎都弥漫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地方甚至长了几根枯草,看起来还挺应景的。
只是一年时间,他的世界就变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