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气,寒冷侵蚀,即使有了棉衣与粮食,该冷的时节依旧会冷,大多士兵手指僵硬不可屈伸,敌军趁着此次机会偷袭,秋辞暮早就猜到了他们会出动,早就设好了局请君入瓮,还能反将一军,偏偏言明远急功近利,不明白穷寇莫追这个道理,带领他手下的兵队追了出去,若不是秋辞暮及时反应过来,力挽狂澜,出去的士兵们怕没几个能回来。
所以回来之后第一件事,秋辞暮就让他在这里跪着,他背后有势力,只要皇帝不松口,他就只能任由对方在军营之中,但是,他绝不允许有人不知悔改,不把士兵性命放在眼中,准备给他一个闲职,谁知皇帝的人来了。
“言公子。”领事的人脸上露出一抹笑,走上前去弯着腰站在言明远的面前,“这漠北的天太冷了,有失您的身份,属下奉陛下的旨意请您回去。”
言明远本来还不服气跪在这雪地之中,冷得只打颤,心里想着下次不能这个模样,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谁知道那群士兵底子这么弱,若是身手再好一些,他定能大胜。
希望父亲能将这件事情也给瞒下来,下次他定能做得更好。
却不曾想对方突然说了这句话出来,他瞪大双眼看着刘大人,厉声道:“为何?”
刘大人笑着又将刚才这段话重复了一遍。
言明远的眉间渐渐染上了怒意,“我不回去,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凭什么将我从边关调回去,圣上他是怎么想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怒目瞪着眼前这个人,脸上有着恍然大悟,“是不是木辞晚,是不是因为她跑到皇帝面前说了什么,才让我回去的?”
刘大人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看着气愤的言明远,柔声道:“这些属下不知道,言公子回去自会明白,不过,言公子对永宁公主的称呼似乎有些不妥。”
“呵,什么称呼,她不就是喜欢我吗,跑到这军营之中来也是为了来找我,现在回去了见我没回去,就求着陛下让我回去,可曾想过这样会断了我的前程。”
言明远一拳捶在地上,眼中满是愤恨。
刘大人看着他这番模样,心里叹了口气,别的他是不知道,但是来之前永宁公职特意嘱托他不必给言明远什么好脸色,又拜托他将信封悄悄交给将军,这言公子虽说长得不错,但和秋将军一对比,也逊色了不少。这一看,便知道对方对谁更加关心,只有这人还沉溺其中。
“他妈的,你给老子说什么呢,没犯什么大错,营帐中那些还躺着治疗的将士们,那边躺着的马革裹尸的士兵们,都是因为你急功近利造成的,你给老子说你没错,哼,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没错。”
副将眼中的愤怒几乎化作实质,一拳打在了言明远的脸上,瞬间就红了半张脸。
“若不是因为你背后有权有势,什么事情都被上面拦了下来,你觉得你会只是在这里跪着?早就被打了几棍子扔出军营了。”
“我有什么错?战场上本就应该有伤亡。”
言明远捂着脸站起身不服气看着副将。
秋辞暮赶到时便是这副场景,听着这话气极反笑,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苍白的脸上多了一种危险的感觉,他走过去,直视着言明远,冷声说道:“既然不知悔改,就先让人打三十大板。”
他的目光清冷,声音冷厉,言明远却是不怕,上次打他还不是看在他身份的面子上没有打得多重。
可惜这次他猜错了,一声又一声响起,下手的人没有丝毫的收敛,言明远最后疼的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三十块板子一块不少落在他的身上。
言明远凶狠地看着秋辞暮,气力不足地说道:“好样的,秋辞暮,你给我等着,你以为你这将军之位坐得了多久,不过是草芥到了如今的地位,迟早有一天我会替代你,你就只能来哭着求我。”
可惜说出来的话毫无震慑力。
秋辞暮淡漠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让副将拉着起他,拖着他来到士兵的营帐之中。
“他,家中有妻儿,上战场是为了活命,却还是不惜冲锋在前,因为你的失误,他没了一根胳膊。”
“他,家中父母年迈,而现在,双目失明,你让他回去如何是好。”
“他,本有一番报国之志,现在落得如今模样,你寒了他们的心。”
……
秋辞暮一字一句说着,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痛心,包括刘大人,都叹息一声低下头,不由得将对方的命运联系在自己身上。
“而你,只为了自己的功勋,从不曾亲眼看看你手下有血有肉的士兵,就凭这一点,你就只该回去当你的富贵公子,而不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
秋辞暮说的话有些急,冷风灌进来,让他忍不住咳嗽一两声,一旁的副将看见他的衣服上隐隐渗出血色,连忙过来扶着他,“将军?”
秋辞暮摇了摇头。
“将军,您还病着,先回去,我们没事的。”
“就是就是,快回去吧,我们还仰仗您呢,我们都还好,可以一个打两个,多休息一会儿就行。”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出现,没有人去看地上瘫坐着的言明远。
秋辞暮也明白这个道理,抿着唇瓣让一个士兵扶着自己回了自己的帐中,走之前看了一眼言明远,“希望你好自为之。”
言明远抬头,看着那些视线不曾落向他的士兵,坚定的心有些动摇,副将看着他,若不是有这身份放在这,不敢继续给将军添麻烦,肯定也立即动手了。
他冷哼一声,“刘大人,人在这了,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副将军慢走。”
主事的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