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
陈树生默默的将手中的枪收好随后将手上拎着的狙击手一把丢在了伊凡的面前。
“呜!!!”被丢在了地上的狙击手立刻奋力的挣扎想要大叫,但他根本就动不了,他被陈树生剥夺了一切能反抗的能力。
“长官……”伊凡默默的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刚才的那一枪是长官对着他开的,子弹几乎是擦过了他的耳朵,但击中的是他身后的敌人。
“你今天让我失望了两次,第一次我给你机会了你没有命中,你是一个新兵我可以不怪你但我希望你以后在移动的时候先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后。”陈树生顺手将自己手中的毛瑟枪丢给了伊凡,这是他这次任务的战利品。
“开枪,用他的枪给送他上路。”陈树生一边说着一边走过了伊凡将背后的尸体埋进了雪堆当中,他们不能再这里停留太对的时间。
这里是敌人的交错地带谁知道这里能有多少人盯着,刚才的枪声绝对已经吸引到一些人了,不能在这里继续有所停留了。
“第三次机会……”陈树生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伊凡,“你认为一个人在战场上能够有多少次机会?三次?还是一次都没有?”
“我……”伊凡沉默了
“如果你不打算开枪的话……你就不用回来了,我就当你死了拿着这张书信回莫斯科,到时候不会有人为难你。”陈树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丢在了地上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伊凡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长官并没有开玩笑。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咔嚓~
伊凡缓缓的拉动了枪栓检查枪膛内是否有子弹。
又一颗,面前的这个狙击手的被长官活住而且还是在战斗状态下活捉的。
呼~呼~呼~
伊凡重重的喘上了两口气,然后端着枪对准了面前的狙击手。
嗒~嗒~嗒~
陈树生默默的在雪地上走着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身后发生的事情,但那双微微颤动而双耳以及那略显僵硬的步伐不一不在说明他的注意力此刻全都在后方,身后但凡有一点异动他都能迅速做出了反应。
“……还在犹豫吗?”陈树生默默的想着,向前迈进的脚步也越来越缓了。
十米……这是他现在所能做出反应一脚将伊凡踹飞出去的极限距离了,超过这个距离他就没法在敌人的狙击下救下伊凡。
陈树生默默转身却看见了令人没有想到的一幕,伊凡从自己的怀里默默的拿出了一支烟递给面前的狙击手。
知道自己活不下去的狙击手没有说任何话,直接用嘴咬住然后默默等待着。
咔~咔~咔~
天很冷,周围的风雪很大……这让伊凡尝试了很多次才将手中的打火机点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重新点燃的锅炉最开始的动静是很小的,燃烧是需要时间的……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小火苗。
噗~
缓慢燃烧的烟丝为伊凡面前的敌人带去了最后一丝的安慰,他的脸庞不再那么的痛快和紧绷了,之前所受到的一切痛快都随着一口烟的吐出得到了缓解,一切都缓缓的从他的口鼻当中吐出。
“呼……”这一口他呼的很慢。
是时候了……时间到了……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更没有枪炮齐鸣的震耳欲聋,只有坦然自若。
砰!
看着面前倒下的尸体伊凡默默的将枪被背在了身后,可当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营长一直在看着自己,默默的看着这自己。
伊凡并不知道营长就这样看着自己有多久了,也许是一直都在看着……
但营长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确认伊凡还站在原地之后默默的转身继续的走着,伊凡看着营长的背影,他不知道营长这是什么意思,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拿起一旁的信封然后追了上去,毕竟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周围都是敌人他能去哪里?
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嗒~嗒~嗒~
伊凡三步并作两步的跟在了营长的身后,营长的速度不算多快但周围的积雪很厚,伊凡用全身的力量才能勉强的跟上。
“……你很善良。”陈树生忽然说道而伊凡则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差点摔倒,伊凡不知道营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一个注意力没集中差点直接钻雪地里面。
“我不会扶你第二次。”陈树生一把就雪堆当中把伊凡给拽了出来。
伊凡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布娃娃,被营长轻而易举的从雪堆当中拽了出来,营长的双手很有力,很强壮。
“善良并不是你的绊脚石,给我站起来走。”营长的胳膊稍微一抖便就让伊凡站了起来。
“您,您不生气吗?”伊凡颤颤巍巍的问道但陈树生只是在看了他一眼之后说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陈树生反问道。
“我明明……”伊凡回头看了一眼倒下的尸体,此刻风雪还在继续尸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掩埋了消散在这片冰雪草原上。
“那你认为你错了吗?如果是错的话……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呢?”陈树生反问道而文化程度并不高的伊凡却没法回答。
“你可以尊敬他。”陈树生说道。
“什么?!”伊凡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尊敬……为什么?
“你可以为他递上一支烟或者一杯酒,但你并不能选择同情他更不能选择怜悯他,也绝对不能放过他,所作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对错,这里是战场,他是你的敌人。”
陈树生的目光很坚定,他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就好像在看着电影院的白色幕布一样,那幕布算不上多么平整洁白,但却承载着无数的回忆……
“你放过他了吗?没有,你怜悯他了吗?也没有,所以你没做错什么。”
“他死了,你活下来了……他是战死的,你是站着的,这些就够了……你现在是一名士兵了。”陈树生默默的在前面走着,全程都没有回头一眼这是他给伊凡最后一次的机会。
书信在他的手中,现在离开这里,他不会回头更不会去阻止,他拿着那封书信没有人会阻拦他。
但伊凡并没有离开而是默默的跟在了陈树生的身后……
感受到跟在身后的伊凡陈树生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的按照原路返回……
五分钟之后……
“耗费了多长时间?”一返回战壕陈树生就向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副营长问道。
“晚了一分钟……现在我是营长了。”副营长笑眯眯的说道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是胜利的喜悦。
“放屁,是你的手表走的太快了,就这么想当营长?”陈树生笑骂道:“你还嫩了些。”
话虽然如此,但单从面上上来看副营长的年龄绝对能给营长当叔叔都绰绰有余了。
“你这王八蛋是放屁,老子是全莫斯科最好的钟表师傅,就我亲手做的怀表我能不知道?”副营长一边骂着一边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金灿灿的怀表,与大家现在身上黝黑的衣服相比,它是如此的闪耀。
“不过我这个可不卖。”感受到众人炽热的目光之后副营长连忙将怀表重新塞入了自己的怀里,这可是自己的命根子,可不能让别人惦记上了,要不然就麻烦了。
“你可拉倒吧,谁惦记你这破玩意?”陈树生当即表示不感兴趣,胸前的金星勋章也是在这个时候绽放了金灿灿的光芒好像在提醒着众人。
看,什么叫?的含金量!给我翻译翻译什么?的叫做稀罕!
“来吧,让我们庆祝吧,庆祝我没有当上营长,庆祝这个混账王八蛋依然是我们的营长。”副营长大喊道。
“哈哈哈~~~!”副营长的话语引得在场的所有老兵全都哈哈的大笑着,在这里看不到一点战争的影子,所有人脸上都充满着笑容……即便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如此的黝黑。
越是这种关键困难的时候,他们越是能够用自己的笑声去面对,他们嘲笑所有的不公,嘲笑面前的困难和尽在咫尺的死神,前方没有任何值得他们害怕的,他们并不无知他们用自己的勇敢嘲笑死神的怯懦。
“好了,所有人全都给我回去,等着开饭吧……对了,二连长!”陈树生忽然大喊着。
“在!”二连长即刻站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他归你指挥了,是个士兵了,虽然还需要一些时间。”陈树生回身将伊凡拉到了二连长的面前。
“是!”二连长大喊着同时所有人都在鼓掌,队伍终于来了一位新成员这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艹!契卡!”
掌声瞬间就戛然而止,只见一位蓝帽子在一位士兵的掩护之下翻入了战壕当中。
“哼……要炮没有,要狗倒是挺快的。”一位士兵不屑的哼唧道。
“我听到了!!!”蓝帽子立刻就站了起来,大喊着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但当他看见陈树生的时候却将自己的目光避开了。
“你们谁是营长?我要找他。”蓝帽子稍微正了正衣领后说道。
“我是。”陈树生默默的站了出来,别人怕这些不代表他就怕,哪怕他面前站着的是贝利亚。
“你就是陈树生?”蓝帽子显然也是听说陈树生,上下打量着陈树生,也不怪他认不出来,毕竟连续几天的战斗大家全都灰头土脸的,能一眼认出来就有鬼了。
“能解释一下你们刚才为什么鼓掌吗?”
“为了庆祝战士的凯旋。”陈树生解下伊凡身上的毛瑟枪并将自己的缴获的勋章丢到了蓝帽子的面前。
但蓝帽子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是让所有人恐惧的人……
“那就请你解释——”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任何事情,给老子滚!”
陈树生的话直接让整个战壕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蓝帽子更是直接呆住了,自从成为内务委员会的成员之后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的,而且还只是一个营长。
虽然看上去有着中校军衔而且还有着一枚金星勋章。
“怎么?你要把我抓走吗?”陈树生挑衅的看着面前的蓝帽子。
“你……”蓝帽子很气但他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这里的士兵全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也知道这些老兵钉在这个阵地的作用,他的责任是维持稳定而不是到处找事。
于是他忍了……
“请容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内务委员会的诺万少尉,达瓦里氏。”自称诺万的蓝帽子正了正自己的身形向着陈树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陈树生,近卫军中校。”既然对付选择文的陈树生也不着急,就一个小小的少尉对他来说没啥看头,事实上别说他,就是内务委员会的贝利亚亲自站在他面前也拿他没啥办法,除非是他亲自下达的命令。
“能单独谈谈吗?”诺万问道。
“可以。”看着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多的陈树生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家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两人一同前往了指挥室……
“这大员搞什么鬼?”一众老兵纷纷好奇。
“不知道啊……不过你们刚才看到营长那态度了没?这家伙在营长面前像条小母羊一般。”
“可不是嘛,头一次见到委员会的人这么夹着尾巴。”
老兵们无不在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刚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他们无不震惊于这件事。
营长果然是无敌的!
老兵们嘿嘿的笑着而副营长和政委则是立刻示意大家闭上嘴巴。
“你们最好赶紧闭嘴!”副营长大声的呵斥着老兵们而政委相对的就显得温和一些了。
“我知道你们并不怕但你们想为你们的营长添麻烦吗?”政委默默的看着老兵们而刚才还在笑的老兵们一听到政委这么说全都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便是威望啊……”政委看着一众默默自觉的老兵们心里只感到欣慰,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牵扯到营长这些老兵们全都特别的听话。
要知道在场的人有不少也是获得过嘉奖身经百战的老兵,而且他们还是近卫军属于精英当中的精英有的甚至还是从海军当中调过来的,从本质上来说这支队伍的人员构成复杂,本来他的作用是来稳固军心的,团结大家的。
毕竟大家都是从尸山血海当中杀出来的凭什么要服气你,一般的老兵也确实会有这个毛病但在这里,在陈树生的带领之下这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层阶之分,所有都在一起战斗,所有的士兵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以及爱戴他们的营长。
“还是你说话好使,这些一个个的……”副营长看着面前纷纷老实的老兵们也不在说什么而是默默的跟政委唠嗑诉苦了。
“不是我,是咱们的营长说话管用。”
“是啊……”副营长背着手,其实他也很想笑出来但他之所以是副营长,就是因为他明白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继续给营长添麻烦。
“达瓦里氏……你认为我们需要在这里等多久?”副营长指了指指挥室,他也很好奇但这方面还是要问文化水平更加高的政委同志了。
“不清楚……但我猜测跟营长的过去有关。”政委小心翼翼的靠着副营长说道。
“过去?”副营长不解。
“嗯……”谈到这里政委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随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据说我们的营长本来是将军的。”
“真的假的?”副营长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营长看起来才二十多岁能有中校军衔就以及是足够让他惊讶了,还将军……
不过说真的,他们的营长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
“是真的,不过据说是因为因为跟上面提过太多的意见之后……”政委没有在说下去但副营长已经明白了政委的意思了。
“这样啊……”副营长没有那么多的文化他也不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只为自己的营长抱不平。
“是谁把营长撤了的?”副营长随口一问。
“慈父。”
VSK-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