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言谨悠悠转醒,正对上围在床边的一众人,全都激动的看着他。
“公子,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我浑身难受。”
“难受,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听着言谨这个话,宋王有点惊吓到了,连忙招呼太医。
不是人都醒了吗?怎么还难受呢?
“启禀大王,公子吸入的毒气不大,只是导致身上起了癣,这才周身不适,待毒素彻底除清就没什么大碍了。”
“原来是这样。”宋王放下心来,只要人不死其他都不重要。
“谨公子不必担忧,你只管住在这宫中,孤王定会让太医好好医治。”
言谨并没有回答宋王的话,而是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众人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言谨的意思。
“不必了,公子是并不想待在宫中。”一直坐在旁边看着言谨的朗逸陈连忙充当翻译,将言谨的意思告诉给众人。
“为何?在宫中将养比在驿馆要好很多的,总好过在驿馆吵吵闹闹。”
“宋王好意我等心领了,这只是来参加一次宫宴就差点折在这里,若是住几日岂不是连渣都剩不下了,到时候在多几个赔死的又有什么用?倒不如赶紧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对大家都好。”
朗逸陈可不像冷玄朗那样只知道生闷气,不知道怎么说话,直接怼的宋王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就这样,朗逸陈借了一床被子将言谨裹得严严实实的抱上了马车,慢慢驶出宫门朝驿馆赶去。
眼看着马车的背影消失,宋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瞪了贵妃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此处。
“贵妃姐姐,你没事吧?”
贵妃看了眼身后的女人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心,随后朝宋王追了上去,由于心里的不踏实,丝毫没有注意到女人眼神的变化。
...
宋王的寝殿,贵妃跪在地上,殿门紧闭,所有宫人都退至了数米远。
“赵国在孤王心中的重要程度你不知道吗?你可知就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孤的宋国很大可能会葬送在你手中。”
宋王气的疯狂拍打着桌子,吓得贵妃瑟缩着脖子,恨不得挖个洞埋起来。
“凤佩,你告诉孤王,你究竟怎么想的?你是不是特别恨孤,恨不得孤与这宋国一起毁灭,是不是?”宋王正是最生气的时候,头脑一发热直接冲到贵妃跟前,掐住她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大...大王,不,妾,没有,妾,没...”
最后的最后宋王还是没有下死手,将人甩到一边,转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试图让自己平静。
“咳咳咳咳...大王,大王,妾只是想要替颖儿教训教训那个姓朗的,这才下了媚药,谁知道竟然会演变成这样?臣妾并没有想要他们的命啊,妾就算,就算要杀那个姓朗的,也不会去杀那赵国的公子啊,大王,咳...”
贵妃的头发都凌乱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她确实有点委屈,明明只下了一种,却要承担两种的责任。
“你说什么?你是说另一种毒药不是你下的?”
“是,妾再大胆也不能去杀使臣啊。”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其他国家的细作?魏国?南国?不对,以他们的国力轻松就能吞并咱们,他们应该不至于玩阴的,那会是谁呢?”
宋王听着贵妃的话,心里也多了些怀疑,若另一种毒药不是贵妃下的,那究竟还有什么人会致他们于死罪呢?
“大王,其实您也没必要为了讨好赵国做的这么卑微,您看那赵国的三人,从他们说的话到面对您的态度,哪里是对待一国之君呢,简直是放肆。”
“闭嘴,你懂个屁,妇人之见,如今南国不爱理各国纷争,魏国又野心勃勃,想要吞并五国一家独大,唯独赵国还在中立着,又有强悍的甲军,自然不能轻易得罪。“宋王瞪了贵妃一眼,不懂就别发表意见,真够丢人的,这点与王后比简直差太远了。
想到王后,慢慢勾起了宋王的回忆,回忆着那个在他刚刚继位的时候,能与她彻夜闲聊的王后,那个无论他说什么都能接上话的王后,可惜,她再也不会出现了。
宋王的表情自然被贵妃看在眼里,她也猜到了他在想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心中一发酸,脑中一发热,站起来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大王莫不是在想王后姐姐呢?可惜王后姐姐应该不会想大王了,她应该恨大王才对,毕竟,是大王亲自将她送到了别人的床上,还...”
啪。
在看过去,只见贵妃已经倒在了地上,手捂着的脸颊既生气又难过,然而这次的她却并未哭泣,只是继续作死的看着宋王,随即如同发疯似的笑出了声。
“你放肆,住嘴,不准笑。”
“呵呵,大王,您可知道,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无能狂怒的,若是您恨妾,那便杀了妾吧。”
“你以为孤不敢?”
“不然呢?”她闯下这样的祸事都没能杀了她,更别说是如今的几句讽刺了,毕竟他们的大王胆小,只要她手中的证据一直在,她就永远也死不了。
“滚,你给孤王滚出去,闭门思过,没有孤王的命令不准出来,滚。”
“是,妾这就滚。”
贵妃用袖子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爬起来慢慢走出了寝殿,所幸外面天黑,没人能发现她高肿的脸颊,倒是不至于丢人。
待殿门再次关上,宋王快步朝后殿走去,来到书柜前的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布轴打开,只见上面一个粉衣少女正坐在桃树下方,花瓣飘到垂着的发丝上,少女拿起它放在手心吹了吹,花瓣自手心飞出。
少女神态动作上的细节抠的很细致,可见此人对少女的喜爱。
此时的宋王已经将画轴抱在了怀中,眼泪夺眶而出,人也慢慢倚着书架滑坐在地。
“九儿,你走了以后,我好孤单,我真的...真的错了吗?”
......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若真是爱一个人又如何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即便是为了权力也不该如此。
驿站中,被朗逸陈抱着的言谨将一切看在眼里,面带讽刺的翻了个白眼,由此可见,姓宋的这个狗杂碎就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