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匆匆忙忙端着酒菜出来,脸上满是笑容。
“酒菜来了——”
虽说今日做的菜比往日里看着都要美味,但困顿的几人却都打不起精神来,唯一情况好些的便是那头上还缠着绷带的闫公子,但看他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他还在记恨着昨日的事情。
旁人都夹着菜,喝着酒,唯独他一动不动。
见此,沈姨特意端了碗鸡汤来放到了他面前。
“闫公子昨日里受了委屈,今日可得多喝些鸡汤补补。”
听到这些,闫智只是看了沈姨一眼,然后便推开了面前的鸡汤:“你就别管我了,没胃口。”
“哎哟那怎么行,现在正是养伤的时候,喝鸡汤恢复得快呢。”
见闫智依旧没有喝的打算,沈姨便又接着说道:“这伤正好是在额头上的,要是一开始没恢复好的话只怕要破相,眼看着你们等的月中旬就要到了……”
听到这些的闫智心中也有些动摇,但不等他去拿鸡汤,碗便被身旁的同窗给抢走了。
“哎呀沈姨你别管他,他就是这样的臭脾气,不喝我喝!我昨天还被吓得不轻呢,也得好好补补。”这人说话间的功夫便把鸡汤给喝完了。
沈姨想要拦下,但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定在了空中。
闫智冷哼了声,似乎心情更是烦闷了,她又赶忙说道:“鸡汤还有,还有呢,别着急,我再去盛一碗过来!”
匆忙赶回厨房后,她赶忙盛好了鸡汤,又仔细观察了四周一圈,见没人在意这边,便从柜子深处摸出了一包药粉来,抖进了碗里一些,搅匀之后再端了出去。
但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方才喝了鸡汤的人倒在了桌子上,而闫智的身形却不见了,她心中咯噔了下。
同一时间,二楼响起了砰砰的砸门声。
“姓齐的,你给我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在里面,他娘的敢砸老子的脑袋,以为自己是当官的就能只手遮天了吗!”
“姓齐的,别他娘的装死了!”
只见闫智一手提着刀子,一手在齐礼的房门前哐哐乱砸,他圆瞪着一双眼睛仿佛癫狂了一般,而房门口原本负责护卫的人却不知什么原因全都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忽然间闫智发了狠,一脚踹开了房门,提着刀子便冲进了屋中。
另一间房内,阿莲正一边哼着歌一边试着衣裳,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又赶忙换回了男装。
“外面在闹什么呢?”
她刚走出门,便看到脸色煞白的齐礼被闫智用刀抵着脖子,死死地按在走廊的栅栏上,上半身已经悬空。
闫智双目圆瞪,刀子在齐礼的颈间已经压出了道鲜红的血痕。
“当官了不起啊!当官就能为所欲为啊!”
“还说老子不是东西,贪恋美色,你们不也是来找狐仙娘子的吗,既然都是来找狐仙娘子的,咱们大家又有什么两样!”
“哈哈哈!你们这些当官的还真是虚伪啊!还指责我们想靠狐仙娘子高中,你肯定也想着让狐仙娘子帮你升官发财吧!”
“老不死的东西!你就去死吧!”
闫智的嘶吼声落下之后,他狠狠地将齐礼朝下面踹去。
刚刚出来,看到这一幕的阿莲脸色顿时就变了,当即朝着那正在坠落的齐礼飞去。
“喂!你要杀人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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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的背面基本上看不到阳光,天气还未曾回暖,再加上这里昏暗得很,使人很直观的感受到了什么是“阴冷”。
而在城主府这些人眼前的,则是一片片鼓起来的坟包,凌乱分布着,新坟旧坟混杂。
更令人在意的,是这些坟包前都没有墓碑。
单城主看着眼前的这些,心脏已经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向了那被自己的府兵押着的男人。
按照楚落的提示,他一路追着话本的来源,最后找到了卖书的源头,也便是现如今抓着的人。
已经调查过了他的身份,是临近村中的闲汉,整日里无所事事,但就在一个月前的时候,他便经常带着话本到城里卖,但因为自己懒惰得很,便将话本卖给专做这生意的人,自己只管拿钱走人。
他每次送入城中的《狐仙夜话》数量都极多,间隔时间也很短,且不说他一个人是否写得过来,此人根本就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这话本又怎么可能是他写出来的。
单儒将他给抓了起来,逼问一番后,他这才吐露了真相。
原来他拿到城中去卖的那些话本,都是从这片坟地里捡来的。
众人自然是不信,便叫他带路,找了过来。
但单儒很快又出现了新的疑惑。
“这里何时有一片野坟了?”
此刻一个府兵也答道:“大人,这地方我以前来过,那时候还根本没有坟包的!”
“你是什么时候来过的?”
“大概是一年前。”
单儒又看向了那闲汉:“你是住在这一片的,本官问你,这片坟地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这……”那闲汉谄媚地笑道:“大人您问我这问题我哪里知道啊,我也是一个月前才开始来这儿捡书的,我就是庄稼汉,大字儿不识一个,捡到什么就卖了换点儿口粮,哪里知道这些书跟案子有关啊……”
“你好好地给我回想,若是提供了有用的信息帮助破案,还能少在牢里关两年!”单城主道。
听到这话,闲汉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赶忙朝着单儒跪了下来哭道:“哎呦青天呐!官老爷啊!我这是犯了什么罪就要坐牢了啊!我也就是卖了几本书,我连那书上写的是啥都不知道啊——”
闲汉正抱着单儒的大腿哭喊着,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来。
“对了官老爷!对了对了!我去年时还往这边转过一圈,那会儿这里只有一个坟包,看起来像是个新坟!那土里还埋着本儿书,我是瞧见了露出来的书角才走过去的,刨出来后才发现那是一本书!”
“跟这两天你卖的书一样?”单儒立刻问道。
“不不不,”闲汉赶忙摇头:“不一样的,我去年捡的那本书封皮上没有字儿,这几个月捡的书上封皮上有字儿,四个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