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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会有人闲的没事儿费心思去查别人家十几年的事儿吧?”

“或者,你们觉得这偌大的解家,光凭一个人,就能把前后几十年的事儿翻个底朝天?”

吴小佛爷注视着所有人,目光赤裸裸的带着轻蔑与不屑。

可转瞬间,他遥遥投向他们的眼神掠过一抹异彩,充斥着炽热,亢奋与疯狂。

“要不,各位叔伯再猜猜,除了解老四,你们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攥在我手里?”

这口叔伯,叫出来纯粹是在膈应人,也还是那个阳光又人畜无害的笑脸,可这次,众人只觉得恶寒。

可这三个疑问句,却实实在在每一个都让人闻之变色。

没错,过去几十年的事,光凭这毛头小子一个人怎么可能了解的这么清楚,甚至还能一五一十的计算出数额列出清单。

那如果他不是一个人,其余的人又是谁,这些人又在哪里?

听这语气,他们掌握的信息远比想象的要多的多,甚至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

花儿爷眼里容不得沙子,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绝不会放任且姑息养奸。

如果解雨臣知道这些个糟心事,恐怕解老四的坟头草早就三米高了。

这些年来他却丝毫动静也无,刚才脸上那副诧异,也不像是作假,这就意味着连他也毫不知情。

那么,什么人可以在解家人眼皮子底下毫无阻碍的掌控着所有人的动向,甚至连解家家主都一无所知。

解家人的脸色十分难看,都不约而同的感受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咽了口唾沫。

他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互相对视几眼,看到了对方眼中旺盛的杀意。

在场的这些人,在动荡和纷乱中手脚干净的,几乎没几个,这要抖搂出来,这解家,再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仅仅只是一个眼色,人群里倏然间走出了许多人,那模样似乎是要一拥而上从根源解决隐患。

他们不会给他任何说出只言片语的机会。

这个人,必须死。

最好是死在这里死在他们的眼前,就地解决看着他失去生命气息,他们才会真正的宽心。

死人是没有办法说话的,这才最让人放心。

吴小佛爷倒是淡定,他甚至还有空朝着身后顷刻间变得肃杀暴戾想要站起身的小花儿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而后淡定的脱下了身上的西服从兜里拿出了烟叼在嘴里点燃。

一声嗤笑,西装翻了个面露出里面的一排子雷管,他漫不经心的将衣服搭在肩上,眯着眼睛吐出了一口烟圈。

云雾缭绕间,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躲起来抽一两口,更没人会没收了打火机后劈头盖脸的训他还找冷面神告状了。

以前梦寐以求的事,怎么如今只觉得枯燥难闻兴味索然。

他垂了垂眼,在没人看见的角度,神情惫懒。

没有人料到他的这番举动,他们的身体因为过于惊骇而迟滞僵在原地,在短暂的呆愣后,瞪大了眼睛当场噔噔噔退出好几步,恨不得贴着墙离那疯子越远越好。

两公斤的c4没有,但是胖子喜欢的雷管要多少有多少。

“冷静,年轻人别这么急躁,这里还有许多无辜的人,别冲动。”

“解家做事确实不厚道,可那是解家,与我们无关呀。”

“小友,做事留一线,这解家的事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也不会插手。但你要想想自己冲动的后果,这一炸,是不是能承担起在场家族事后的反扑。”

吴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挑起眉神色肆意放纵。

“后果?什么后果?这很重要吗?”

“这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你们要明白,我是解雨臣身边一条不要命的疯狗,我孤身一人,没有你们可拿捏的弱点和软肋,更不在乎什么后果。”

“我只知道,谁让解雨臣不痛快,我就让他,甚至他全家,都跟着一起不痛快。”

“他不在意的,我替他在意。他不能做的,我会豁出命替他完成。”

“有些事情不必我多说,我们都心中有数,从今往后,但凡给他添堵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悠着点儿,可别克死了自己的儿孙。”

吴小佛爷的双瞳漆黑如墨,似古井无波又似惊涛骇浪,氤氲的凉薄寒意,直叫人脊柱发冷。

而这番话中的主角小花儿爷,只是失神的盯着那道背影,情绪激荡嗓子眼堵的厉害,可他又觉得好笑。

从前是老扯他的长发疼的他泪如泉涌。

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没了长发,可还是要看着这人泪眼汪汪。

吴小狗儿,你多冒昧啊。

外头红府门口,黑瞎子肩上扛一个,胳膊上夹着一个,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儿带着俩人形物体半点不勉强。

他站在原地聚精会神的将里头那人的狠话儿听了个全,有人这样护着那朵娇花儿,他应该是极其欣慰的。

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高兴之余心里还有种莫名的怅然和烦躁。

“哎哑巴你干嘛,你不是不去的吗。”

那蓝色连帽衫的百岁老人背了把长刀手揣在衣兜里,根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这就对了嘛,人家虽说没正经拜过师,好歹是跟你学了点儿东西的,勉强也搭个师徒的边儿,怎么着也得送上一程。”

长生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诅咒。

他们注定作为过客见证身边每个人的人生。

可也仅仅只是过客。

因为他们不喜欢离别。

黑瞎子的话很密,他似乎习惯了身边这个人天塌下来都不一定能多冒几个字的性子,根本不把那张冷脸当一回事。

“我说哑巴你怎么回事啊,这都从那鲁王墓里回来好几天了,一直放冷气也不是个事儿,你是有啥难处还是怎么的。你说出来让瞎子我高兴高兴,唉不是,让我给你排忧解难,这天儿本来就冷,站你身边真就不用活了,穿几层军大衣都没用。”

张起棂无愧于他闷油瓶的称呼,黑瞎子嘴巴都快说秃噜皮了,也不见他回头给出一个字。

可瞎子却莫名住了嘴,身旁这人什么时候都是雷打不动的平淡死寂,可是就在刚刚,脚步突然多了些急切。

他不会蠢到以为张起棂是急着去见二月红,他们这种人在这种场合,除了徒增悲伤,起不到其他任何作用。

瞎子墨镜下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他的背影。

难道是这地方,让他想起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