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丁堡的事件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归于平淡,可在一些人心里永远深刻于心。
萨凡纳走在街上,在这座城市里漫无目的的转着,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上级暂时停了他的职务,等待具体安排。
教会虽然没有给他什么严重处分,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觉得那次灾难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于是停留在罗丁堡。
这些天来,他抓到过几次小偷,阻止过几次抢劫,也放过了一些偷东西的孩子。
到最后,他既不想再管这些事。
不知逛了多久,萨凡纳不知不觉来到鼹鼠街附近。
“大家一个一个排队,不要抢,每个人都会有的……”
这时,一道略微耳熟的说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萨凡纳走过拐角,见到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正在一个身影的指挥下排队,领取食物。
艾德里安·里奇?萨凡纳回想了一下,才想起对方的名字。
不等他上前打招呼,里奇似乎察觉到注视,回过了头,愣了一下,微笑打招呼道:
“贵安,利尔先生。”
“贵安,里奇先生。”萨凡纳抬了一下帽子。
他走到里奇身旁,看着这些流浪汉一个个领取着鱼汤和黑面包,疑惑道:“你这是……给他们免费发放食物?”
“嗯,看着他们,总有些不忍心。”里奇道。
萨凡纳心情复杂。
在这个世界,贵族阶级牢牢掌控着非凡者这种暴力手段,作为普通人的平民基本上没有办法反抗。
自然,贵族们便不需要对这些几乎无法伤害到自己的平民,做出任何缓和阶级矛盾的措施,只需要不断巩固自己的统治。
现如今的四神教会虽然还会不时向贫民发放食物,给予救济,但那只是因为教义的影响。
事实上,四神教会并不怎么在乎最底层那些平民的信仰,他们加起来捐献给教会的钱,还不一定有一个贵族捐得多。
“你做的很好……”萨凡纳看了里奇一眼。
里奇看着面前这些露出期待又欣喜神色的流浪者,神色悲悯:
“这只是因为我力所能及而已,算不了什么,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他们的处境并不会有什么变化,我也不知自己所做是对是错。”
萨凡纳沉默片刻,“会好的,”他道,“将来一定会变好的,只要我们不断努力。”
里奇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我也相信,定会如此。”
——
看着萨凡纳和里奇两人分开后,安德关闭了信仰分布图,他生怕萨凡纳发现里奇的身份,然后把自己的主教给砍了。
“早知道当初多费点功夫把他给干掉了。”
安德后悔的想,他怎么也没想到里奇和萨凡纳这么“有缘”。
现在干掉萨凡纳也来不及了,这样做铁定会触动四神教会如今时段挺敏感的神经。
轻叹口气,安德提起箱子准备下船。
他自然还位于塞特王国境内,维茵王国位于内陆,需要坐马车才能抵达。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一份“安全通行证明”。
这份证明通常由各国官方发布给外国人用的,主要用于方便商人的跨国贸易活动。
在这个时代,因为大部分普通人一辈子都出不了自己的居住地,所以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只流行于贵族阶层及骑士中。
但对于外国人,这类证明就很有必要了,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偷渡的间谍呢?
安德现在申请肯定是来不及了,况且,哪怕他做了一些准备,但身份仍经不起细查。
既然如此,那能用钱来解决的,基本上都不是事。
……
一路坐了几天马车,安德终于来到了普莱顿市。
普莱顿市是普莱顿郡的首府,这个郡靠近维茵王国,前往维茵王国的主要中转站之一。
安德觉得这座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想必能够解决他的需求。
他找了个安全的旅馆存放行李,便在这座城市找寻非凡者聚会点,或者黑市等灰色领域。
这个时节,虽然温度已经回升了一点,但仍然很冷。
安德站在路边思索了一下,找了间人流量看起来还好的酒馆,推门走了进去。
因为厚厚的云层存在,冬季的光照程度总会低一些,再加上窗户结构较小,采光也不行,酒馆里非常昏暗。
不过那几个壁挂烛台,以及壁炉的火光,让人勉强看的清事物。
寒风不可避免从门口灌入,一些人抬头看过来,有人不感兴趣的低下头继续喝酒,有人则挺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会安德。
酒馆里的嘈杂声低了小片刻,又重新恢复原先的样子。
安德轻轻关上身后的门,迈步向吧台走去。
“欢迎,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正在擦杯子的老者放下手中的事物,礼貌开口问道。
老者白发斑斑,他是酒馆的老板。
安德坐到吧台前的椅子上,想了想,“一杯淡啤酒,谢谢。”
其实他现在还是不怎么能喝酒,他储藏了一些血蝶在目前这具身体中,这能挺方便的应付那些在食物中下毒的手段。
他不清楚血蝶对这种低度酒应激有多大,不过,总需要适应一下。
老者拿了一个木杯子,给安德倒了一大杯淡啤酒,放到他面前。
安德拿起喝了一小口,酒精味真淡……嗯,血蝶没反应……
“您这样的绅士不像是来这种酒馆的人。”老者挺自来熟地说。
安德脸上戴的眼镜与身上比不上手工定制,但仍价值不菲的衣装,再加上略显斯文的举止,很容易让人误会。
“可能是因为我不是来喝酒的。”安德笑了笑。
这时代的酒馆大多附带经营其他业务,比如住宿,赌博,通告,委托等。
后两者由于报纸的出现,基本上只出现关于灰色领域的事情了。
老者听懂了,“外地人啊,您想打听什么呢?”
“我想去维茵王国旅行,你知道的,正规渠道太慢了,看不到繁花之月第一批盛开的花朵,太可惜了不是吗?”安德直接道。
他既没有被通缉,又没有打算干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事,压根不用担心被人知道行程。
老者思考了片刻,“我认识一个可能有这方面渠道的人,不过我得先问问他,明天上午您可以过来一趟,我会告诉您他的答复。”
“谢谢。”安德露出微笑,“这杯啤酒多少钱?”
“诚惠五铜塞特。”老者回以礼节性的笑容。
淡啤酒一般价格是2铜塞特,再贵也不会超过3铜塞特,很显然,另外的价钱是佣金。
安德很爽快的付了钱,一口咕咚咕咚的喝完了淡啤酒,便告辞走出了酒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