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一个月的路途,和亲队伍终于从梁国来到了周国。
周国国都——圣京。
繁华的街头,人来人往,和亲队伍走过,不见一丝喜气。
忆慈挑开车帘,抬眸看着紧闭的‘九王府’,眸中闪过恶劣。
长笙哥哥在虚镜中,过得也不如意呐。
早早封王,没了竞争皇位的资格,封王无封号,只有一个九字,可见极其不受宠。
忆慈翻了一个白眼,同样不受宠,还敢欺负她这个‘和亲公主’,有胆子还是拎不清?
忆慈心思活络。
“殿下,门内人无回应。”侍卫敲门三次,次次都无回应,只好向忆慈禀报。
忆慈敛了敛嫁衣,冷着脸下了车,抬眸看了一眼鎏金的‘九王府’牌匾,一步一步走上前。
“怎么回事?”
逐渐有百姓围拢上来,冲着忆慈指指点点。
“那穿着嫁衣的人是谁啊?怎么会有人想嫁给九王爷?不要命了吗?”
“听我在宫里当差的大表哥家的二嫂家的妹妹说,梁国送来了一个和亲公主,叫什么嘉仪公主,送来给九王爷和亲的。”
“她不知道九王爷去战场了?”
“……”
忆慈耳尖,何况,围观的百姓讨论的声音很大,并没有刻意回避忆慈的意思,她全部听得到。
怪不得紧闭大门,原来是去了战场。
但是!
家里没有奴仆和下人?
啧!
忆慈伸出手,拍了拍紧闭的大门,围观百姓的嘲笑声和可怜声越来越嚣张。
‘砰’
“……这公主力气也太大了吧!”
“她怎么敢踹碎九王府大门啊!”
“她……不会是个母夜叉吧?”
地上,门的碎屑落满地,溅起尘土飞扬。
忆慈越过地上的碎屑,一步又一步走进王府大院。
侍卫们呆滞片刻,赶紧跟了上去。
侍卫们追上忆慈时,正看到——
“这就是九王府的待客之道?”
忆慈看着眼前精明的中年管家,眸底闪过一抹不快。
中年管家脸上赔着笑,“确实是我们的错,殿下您别恼,不如我带殿下先安顿下来。”
“死不认错?”
忆慈抽出腰间的鞭子,说起这鞭子,还是她在路上捡到的,和她哥送他的那鞭子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这破虚镜幻化出来的。
无所谓,反正是个破虚镜,哪里能唬得住她!
忆慈一挥鞭,中年管家吓得后退一步,脸色苍白,目露不悦。
“你放肆!”管家后退几步,伸出手指,指着忆慈,“你不过是我们王爷的和亲王妃,来了我们王府,就得按照王府的规矩办事!这里不是你的梁国,你胆敢放肆!”
忆慈扬起眼尾,“哦,你一个下人,也敢对本王妃说放肆?”
忆慈再次挥鞭,她哥教过她,不高兴就揍,出了事他担着。更何况,这里是虚镜,她岂不是能为所欲为?
中年管家衣服被鞭子打得破裂,身上却没有一处溢出血迹。
“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救命啊——”
忆慈打累了,终于停手,将鞭子收回腰间。
“你们几个,把主院收拾出来,本殿要住主院。”
几个小丫鬟唯唯诺诺,低头应是,踩着匆匆的脚步离开,没有一人反对一句。
忆慈整理了一下嫁衣,上下看了看,她也不凶啊,那些小丫头怕她做什么?
主院收拾好,忆慈住了下来,顺便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改造整个王府。
一时之间,王府上下焕然一新,府中换了一批新人,不少人紧盯着九王府的动静,等着新来的九王妃去拜访他们,可等来等去,一直没等当新来的九王妃出门。
……
……
边关军营。
“将军,这是府中送来的信件。”
百里笙接过信件,虎口染着两三点血迹,但被他完全忽略。
打开信件后,百里笙眉心拧起,“梁国公主将府中下人全部换了一遍,又大动干戈,将府中重新装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百里笙看向沙盘,“最多一个月就能回去……”
他倒要看看,梁国送来的和亲公主,究竟是个什么人。
天色越发安静,黑幕点缀万点星光。
转眼一月过去。
“九王回朝,不过是强虏之末,父皇不会允许百里笙活着,哈哈……”
身着华服锦袍的皇子冷声大笑。
“殿下所言有理!”白衣谋士阴险一笑,“陛下绝不允许自己的皇位传给一个下等奴婢所生的贱种!”
“哈哈,本殿已向父皇请旨,下月初七,我与九王一起成婚,他娶他的梁国公主,本殿娶丞相之女,本殿要他被本殿踩入泥里!”
……
……
城门大开,万街空巷。
无人不围在主街道,向高头大马的将士们扔手中的手绢锦囊等物,更有甚者,会扔自己的贴身衣物。
为首的男人身着盔甲,面上带着鬼面獠牙的面具,驾着白色战马,目光在人群中巡视,目光炯炯。
“王爷,陛下有旨,命您带王妃参加今晚宫宴。”
一个宦官驾着快马,拦住了百里笙,吩咐皇帝的旨意。
九王府门外,大门紧闭。
百里笙目光看向一旁的下属,“去敲门。”
跟随而来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王府怎么不开门?”
“王府中不是有九王妃吗?不会是给王爷的下马威吧?”
“她还真是不识好歹,王爷可是我们周国的战神!”
“可……她是梁国人啊。”
“倒也是哈……”
下属敲门后,门被打开,院子的合欢树上挂满了红绸,粉色小蒲扇泛着白,入目望去,漫天粉红,如梦似幻。
“哇塞——”
“好漂亮啊,原来王府里面长这样!”
“想不到王爷勇猛至此,却喜爱花花草草,王妃是做了几世善人,才能有王爷这般夫君啊!”
百里笙抬头瞥了一眼‘九王府’的牌匾,确定是自己王府后,才抬腿迈进去。
踏过门槛,新来的管家冲百里笙谨慎一笑,“王爷,王妃在主厅等您。”
百里笙瞥了一眼管家,抬脚往主厅走去,却被管家拦下。
“王爷……”管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何事?说!”
百里笙目光冷厉,颇为不耐烦。
人心隔肚皮,他府中人全部大换,他能忍住不杀眼前之人,已经是极限。
“王妃为您准备了汤池,要……要您先去沐浴更衣,再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