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蝉并没有说话,不过在王茂平看来,他的沉默就相当于是默认。为什么不有话直说呢,这样并不利于自己给出什么意见。
那也只能说明,即使魏蝉真的知道一些事情,也不能明说。
为什么要给人家送一份贺礼,肯定是因为如今外族对于孟朝的威胁又进一步加深。而所谓的威胁,肯定也不只是少数外族人穿过边墙,滋扰百姓这么简单。
再结合自己回京述职时皇上说过的话,来到肇原府之后,自己查到边军之中有人在对私贩货物的商人提供支持,甚至有可能通敌。
那么,外族该不会是想要对林江动手,侵占孟朝的土地吧。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到嘴的肥肉,咽下去了就是他们的,咽不下去,大不了就吐出来。
想来他们料定,孟朝的军队不会主动出击,毕竟不只是傲鲁部,还有其他部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孟朝的土地。
“如今外族是什么情况,我记得达楞汗有三个儿子。”王茂平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是前言不搭后语,但魏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大人记得不错,达楞汗有三个儿子,对于小儿子苏合很是器重。他的两个哥哥都要避其锋芒。”魏蝉回复道,看来这个王茂平应该已经猜出了陛下的意图。
“达楞汗呢?”
“据说是一门心思的追求长生之道。”
“身子呢?”
“还算是硬实!”
魏蝉轻轻的皱了皱眉,他该不会是想要直接将人给惊过去吧。这想法着实是有一些大胆。
如果做不到天衣无缝的话,那很可能是兵戎相见。再有,对于如今的情况,是有所帮助,还是适得其反,谁也不清楚。
没有万全的把握,自己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王茂平自然也发现了魏蝉轻皱起的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该不会以为自己要将人给送走吧。
他轻易不考虑这么做,因为如果一家独大的话,即使人被送走了,也会有人名正言顺的继位,情况也许比现在更糟。除非变得名不正,言不顺才行。
如果外族真的有进犯林江的打算,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肇原府。而且在边军之中,也许有人通敌的状态下,情况会更加的糟糕。无论是边军,还是林江的官府或者百姓,都还需要时间啊!
所以如今要做的是,打消,不对,打消肯定是打消不了。应该是推迟外族的这个念头。
那么,该怎么推迟,就是让他们觉得时机尚未到来,也就是说要削弱他们的力量,最好是让傲鲁部乱起来。
如果让他们自己乱起来,最好的办法无疑是一个“斗”字。一家独大可是斗不起来啊!
“这个惊喜是真难啊!”惊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到对方,把喜留给自己。
魏蝉看着面色凝重还深深叹了一口气的王茂平,有一些感同身受。
“王大人,也不用如此忧虑,我们还有时间。在下相信,以你的才能,肯定能够想到妙计。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留在肇原府的。今天夜已深,魏某就先行告辞了。”
咋的,临走之前还给他戴高帽。最近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你可是别抱太大期望啊。再有,用不用给你安排住处。下次该不会还是大半夜的见面吧。
所以到底谁能够为他的睡眠质量负责。
夜已深,魏蝉也已经离开。王茂平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睡觉是肯定睡不着了,不过一想到媳妇应该还在等着自己,随即起身向卧房走去。
推门而入时,烛光并不明亮,但是却给他的思绪带来了片刻的安宁。看着妻子起身,冲自己扬起笑脸,王茂平也轻笑了一声。
虽然生活中充满了繁杂的疲累,但能够有人一直等着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是内行司的人过来了。”深夜有人来访,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向妻子说一下的。王茂平并不想让她担心。
“内行司吗?”
“嗯……”简单的将事情几句带过。
“可这件事一定很难吧。”安初筠有些担心。虽然夫君并没有说具体的事情,但想来应该并不容易,要不然内行司并不会让夫君插手。
王茂平轻轻拉起她的手,尽量说的轻描淡写一些:“其实,也就是出出主意而已,一切还是要靠内行司他们自己。再说,还有时间去想。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是无论是脑子还是心都告诉他,这件事情很难。虽然是内行司的事情,即使失败,或者压根就没有选出可以执行的计划,与自己也没有什么关联。
但是,王茂平还是要尽力而为,毕竟名义上虽然是内行司的事,但这件事却关乎肇原府。他作为知府,自然是责无旁贷。
他相信,皇上应该是察觉到了外族的一些动向。其实最简单的就是让边军提高警惕,不给外族以可乘之机。
但自己的密疏,却是让皇上警惕了起来。边军中的祸患,一日不除,即使再怎么提高警惕,也是徒劳的。给古牢关将士致命一击的或许不是外族,而是曾经的同袍。这才是最为残忍的事情。
所以一定要给边军清理蛀虫,内患的时间。这样才能够更好的保护林江,同样还有他们肇原府的百姓。
时间啊!
谁能够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呢?一团乱麻的脑子,还要分出精力去想,该送一份什么样的“贺礼”,王茂平感觉自己好难啊。
不过,明天还是要先给自己在林江的靠山写一封信才行。王茂平准备将古牢关的事情,斟酌一下,汇报给巡抚苏溢诚。
虽然查出了一些眉目,但却不是他能够独立解决的案件,既然皇上对于巡抚大人颇为信任,那么就让人家尽早的参与进来。这样,他这个知府也能够腾出一些精力,去处理其他事情。
毕竟从一开始,王茂平就没有想过借什么事情去邀功,而是赶紧把隐患铲除才是最重要的。
自从成为朝廷的官员,功绩对他来说是一个结果,是对他所付出努力的一种褒奖,而不是他最初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