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钛合金骨骼、生物塑料血管,纳米肌肉纤维...”
确认新义体植入无误,
阿芙拉接过老康递来的平板电脑,念起账单。
一开始声音挺大,
随后越念声越小,到最后几乎细若蚊吟。
秦诺抬起眼皮,往屏幕瞅了眼,
材料费+手术费,合计6000新币。
回想起乘坐空轨时,
路人提到的3000月收入,貌似不是很多。
“呃...”
然而阿芙拉递回平板时,
犹豫了几秒道:“是这样...我最近手头...”
“你有什么时候手头不紧的?”
老康打断道:“好了好了,老规矩先欠着,
等以后宽裕一块儿还给我便是。”
他接过平板,一屁股坐回电脑前,
敲击虚拟键盘之余,
头也不抬说道:“对了,阿芙拉,你的操作系统有被入侵过,
是不是外接了来路不明芯片?
幸好没植入病毒,
不然你可没法安然无恙走到我这儿。
我已经帮你重新调整过,下次小心些。”
“谢谢,每次都麻烦你,老康。”
阿芙拉面露尴尬之色道谢,
顺便若有深意斜视了秦诺一眼。
显然她并非第一次赊账,
从举止判断估计欠了不少医疗费。
“难怪强调老康是海沃德最好的义体医生,原来如此。”
秦诺无视阿芙拉投射而来目光,
伸长脖子看向电脑页面。
恰在此时,
老康停止敲击键盘,
抬手招呼道:“沙福林,你刚才不是问我一套手术设备要多少钱吗?
来,这里有详细价目表,全部是一手新款。”
听闻此言,
阿芙拉顾不得心里腹诽,睁大眼睛道:“你准备当义体医生?”
“难道我长得不像医生?”
“之前你可是说...”
“佣兵嘛。”
秦诺摆摆手,随意道:“两者又不冲突,反正都是拿刀混饭吃。”
阿芙拉沉默下来,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待看见两个男人,
猫在屏幕前指指点点,很忙碌的样子。
她不由无奈摇头,
上前告知自己要回家一趟,
询问秦诺是暂时在这儿待着,还是一起?
得到否定回答,遂转身离开诊所,
匆匆忙忙似乎还挺着急。
等到脚步声走远,直至消失于楼道,
老康方才点燃一支烟。
尼古丁气息逸散,袅袅青烟环绕,
他长长吐出几个烟圈,悠悠道:“沙福林,你和阿芙拉认识没多久吧?
她以前都是独来独往。”
“不超过24小时。”
秦诺点点头,目光则盯着屏幕:“老康,一套手术设备最低要20万?
牙科椅、无影灯、麻醉器、监护仪...
你给阿芙拉忙活半天不过6000,
它这点玩意儿卖得有些贵啊。”
“你以为我是按照原价计算的么?
纳米纤维肌肉加生物塑料血管就不止6000,
钛合金骨骼、手术费只是写上去,没有算进去。”
老康叼着香烟,略略挑眉道。
秦诺闻言,眼前一亮:“噢?那我从你这儿买,是不是也能打个折扣?”
“如果你有两个弟弟妹妹要养活,
还是没血缘关系的那种,我不介意给些优惠。”
“呵呵,我要养活得人可多了,远远不止两个。”
“你吹牛真是张口就来,不去当电视台主持人可惜了。”
面对秦某人难得的吐露真言,老康果断选择了不信。
由于暂时没其他顾客上门,
这位比较闲的大夫,耐着性子解答起秦诺询问。
比如不夜城普通市民收入在3000到4000之间,
扣除租房、水电、保险等杂七杂八费用,
每月能结余500,已经算不错。
就这还是在公司上班,有正经工作的人群工资。
若无正当职业,打零工、捡废品者,每月撑死2000出头。
还得祈祷不要生病,
否则进趟医院,能让一个普通人轻易破产。
若是出于省钱目的,寻找私人诊所,
那就很看运气了。
万一遇到黑心医生,
不仅会把二手或者三手垃圾,以次充好售卖,
里面说不定附赠了电子病毒。
当患者失去意识,晕倒在路边,
便会有清道夫出现,将其拉进地下作坊拆解义体,
最后扔出一罐骨灰盒,宣称患者不治身亡。
这也是为什么,
阿芙拉宁愿拖着残腿,硬撑到第二天,
非要回到海沃德寻找老康治疗的主要因素。
第二因素,自然是兜里钱不够。
“老康,你既然关心阿芙拉,为什么不直接帮忙?
何必通过赊账这种拐弯抹角方式。”
秦诺开口问道。
“赊账是赊账,给钱是给钱,性质不一样。”
老康划拉电脑屏幕,沉声说道:
“我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
阿芙拉自尊心很强,也不会接受这种形式帮助。
要知道在不夜城,能保有自尊心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说话间他顿住动作,
点开一个弹出窗口,轻咦道:
“原来昨天晚上八卦洲发生了大新闻。
索迪斯帮与白城马戏团两个帮派,
在城郊进行交易时发生暴力冲突,致使近四十人死亡。
暴恐机动队赶赴现场后,迅速镇压住动乱。
但有一位疑似为赛博精神病的恐怖分子,
突破封锁圈逃入八卦洲地区。
现不夜城警方联合三木集团,发布A级悬赏通缉令,
凡是能协助擒获犯罪嫌疑人,可得到5万新币赏金。
直接生擒者,
另能获得三木集团入职机会加1万新币补贴。
提醒,该犯罪嫌疑人非常危险,
已前后致使10名Ecpd队员、1名三木集团员工伤亡,
并造成大量经济财产损失。
据不完全统计,数额恐超50万新币,
所掳掠走三木集团资产,价值超过7万新币。”
翻动网页,
最下面是悬赏令与犯罪嫌疑人画像。
“能造成10名Ecpd队员伤亡,
说明当时起码受到三倍火力围攻。
不过这打扮很奇怪啊,衣服上面是片假字吧。
而且看起来没搭载什么义体组件。”
老康看得连连嘬舌,啧啧称叹:
“这人若能再闹出点大动静,
不夜城就要出现新的传奇了。
你说是不是,沙福林?”
“嗯,我也这么觉得。”
秦诺点点头,颇为认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