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冬山梨梨双手环抱胸口,静静坐在客厅椅子上。
嘎吱——
令人牙酸的木质门销摩擦声从厨房方向传来。
披着正义披风,
一袭红西装的秦诺双手插在口袋中,不紧不慢从里面走了出来。
“早上好。”他朝冬山梨梨挥挥手打招呼道。
后者结束闭目假寐状态,睁开双眼平静开口:“张铁和Ada发来的讯息,你看到了吧?”
“嗯,看到了。”
秦诺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点头道:
“没想到他们两组人马,
一组当天活捉门徒,一组大战村民救出受害者,
不愧是时代弄潮儿,敢打、敢拼、敢赌。
比起人家,我们真是太咸鱼了,一整天都没做正事。
这点不好,下次还敢。”
重点是活捉门徒和大战村民么?
为什么你老是把话题往不重要方向扯呢。
冬山梨梨眼角微抽,心中默默腹诽。
就在今天凌晨时分,Ada与张铁先后通过bb机群发了各自进度。
其中A组情报不少,
既有后续在斑羚村找到的多条线索,
亦有闯入庙宇,活捉白蛇的大致战斗过程。
并在最后提到,
失踪的克拉夫季发来一条简单且耐人寻味的遗言。
看完讯息的冬山梨梨捉摸不透,
于是耐心等到天亮,想问问秦诺有何高见。
结果这人貌似一点没上心啊。
难不成他真的在厨房睡了一宿?
不应该吧...
除非那种时间跨度很长,时限超过一两月的剧本任务,
大部分时候,玩家都不会轻易睡觉。
“想什么呢?”
秦诺翻手取出一罐生可乐,拉开拉环慢悠悠道:
“磨刀不误砍柴工。
系统给了72小时,眼下我们还剩下一天半,足够揭开谜底了。
而且别看A组昨晚忙得脚不沾地,进度最快。
考虑到她们的成本收益差,明显是亏本了。
甚至还不如张铁那边,
同样经历一场战斗,人家实际消耗不过是些许灵能、体力而已。”
他抿了口生可乐,
像是被碳酸饮料辣到喉咙般,发出啧啧咂舌声:
“你看,Ada她们活捉白蛇后得到了啥?
一本染血日记,5篇前后没有联系的随笔。
其中3篇与另外打探到的情报本质上重叠,
仅有2篇具有价值。
当然,这是我站在个人角度观点。
Ada毕竟被抓走了一名队员,行动方案急迫些情有可原。”
“那你对克拉夫季最后的遗言,有什么看法?”冬山梨梨直入主题道。
尽管她与这名玩家,此前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任何交集。
然兔死狐悲,
听到级别相近的临时队友惨死,心中难免会升起一股莫名伤感。
刨除那些依靠背景势力的混子选手,
大部分高等级玩家,哪个不是历经千难万险,
于重重困境浴血厮杀出来的好手。
放现实世界,皆是各大集团财阀奉为上宾的存在。
要妹有妹,有粉有粉,
锦衣玉食,绫罗绸缎,
物质层面绝对称得上纸醉金迷、穷奢极欲。
结果说死就死,丁点前兆都没。
与翻垃圾桶、睡公交站的流浪猫狗,有何区别。
念及此处,
隐藏在鬼面具下的冬山梨梨脸色,相当之阴郁。
她摇摇头将杂乱思绪抛诸脑后,眼睛直直盯着秦诺等待回答。
“看法啊。”
后者又抿了口生可乐,靠住椅背幽幽道:
“颠倒虚实,大家保重。
后面四个字不用解释,算是克拉夫季对咱们的最后道别。
颠倒虚实么...是在提醒我们耳听、眼见不一定为实吧。
比如白蛇,
小女孩日记中它的形象是一条蛇,
然而Ada等人见到的却是人类形象。
由小见大,
很可能驼峰村的狐狸,鹿角村的灰鼠都是一样情况。
在当地居民看来,它们是动物虚像,
在我们这些外来者看来,则是人类实像。”
秦诺停顿片刻,继续道:
“不过这不是重点。
张铁说他们在亚美留斯山,
发现很多外来者遇害后阴魂不散,化作怨念滞留山间。
说明这座小镇实际上是靠坑害游客,谋取钱财的非法之地。
结合白蛇本体那副惨相,进一步推测,
是不是可以说白蛇、灰鼠、狐狸生前其实是受到非人待遇,惨死的正常人呢?
由于怨念过重,死后成为一方祸害,
使得当地居民不得不修建庙宇,烧香供奉予以安抚。”
“那居委会服务的神明怎么解释,难不成也是被害者?”
冬山梨梨提出疑惑道。
“神明啊...”
秦诺一口气喝光生可乐,把易拉罐捏扁拍圆放在指尖旋转:
“从目前情报来看,
居委会服务的神明与村落供奉的门徒,既对立又暗中暧昧不清。
我估摸着是当地居民发现无论如何供奉,三位门徒都怨气难消。
这点从驼峰村村民蛞蝓化,斑羚村村民蛇人化可以看出。
出于镇压制衡目的,
居委会又在海岛某处修建一座庙宇,供奉某个未知神明。
若不是驼峰村遗失玉石,导致局面失衡,
说不定小镇现依旧是岁月静好、安稳祥和表象。
甚至不会有天黑后别出门,经过岔路口要小心谨慎等多条规则。”
一长串分析下来,冬山梨梨听得有些懵。
不过稳定思绪,捋顺逻辑后,
又发觉对方说得有条有理,隐约触摸到了整件事情真相。
但...还有不少地方比较模糊。
“好烦呐,我最讨厌动脑子了。”
她抓抓头发,语气中透出不耐烦情绪。
此时,再度响起的易拉罐拉环扣动声打断了思绪。
抬头望去,
只见秦诺又取出罐生可乐,举杯畅饮。
边喝边振振有词道:“宾周婆,饮左你日本生可乐,我宾周会夜光了哦!”
嗯?你在说什么东西?
冬山梨梨满头黑线,忍不住开口道:
“喂喂喂,你条茂梨吾好教坏细路仔啦。”
“噫,你居然听得懂。”秦诺故作诧异道。
“你觉得呢?”
冬山梨梨有些不忿道:
“虽然我平时不太在乎,但是你也别真不把我当女人看吧。”
你啊?
秦诺斜着眼睛上下打量。
说实在的,
要是把脑袋挡住,想分辨出前后挺有难度。
“算了,不扯这些。”
他喝光饮料,照例捏圆易拉罐:“我出去刺探刺探情报,你看好家。”
说罢不顾对方反对,径直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