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毕胜瞪着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看着许飞,眼神当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一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就无法相信这发生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确定许飞根本就没有做过手脚,甚至可以说没有做手脚的机会,因为不论是扑克,还是骰子,从始至终都是他在操作。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鲁毕胜紧盯着许飞问道。
许飞微微一笑:“其实赌术,也名诈术。几个人坐在一起比的无非是谁的诈术更厉害,至于拼运气的那些人,往往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甚至深有体会。并且刚才你发牌的时候,不也是耍了一些小聪明?”
“你看出来了?”鲁毕胜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自认为手法已经做得很隐蔽了,但却没想到还是被许飞给看出来了。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这三颗骰子里面都灌了铅,对么?”许飞轻笑道。
听见许飞的话,鲁毕胜的脸色顿时就红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作为男人,说话就要一口吐沫一个钉,要说话算数,既然你输了,就去给你母亲道歉吧。”
许飞淡淡的说道:“不管你以前犯过多少错误,只要你肯低头,端正错误,并加以改正,相信天底下任何的父母都会选择原谅自己的孩子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鲁毕胜更关心的是这个。他不相信许飞赢得他这三把,凭的只是运气。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许飞摇摇头。
“你装什么装啊,在我面前你也就是个毛头小子罢了,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鲁毕胜看见许飞那淡然的样子,心里就莫名的一肚子火。
就在这个时候,孔翠英走进了屋子,左手端着一盘子的玉米饼子,右手则是拿着一小盆鸡蛋汤。
“吵什么吵啊,小飞可是咱家的贵人,你不许跟他这样讲话。”孔翠英将手里的饭菜放在桌子上,转头对着鲁毕胜呵斥道。
鲁毕胜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块玉米饼子,啪的一声就扔在了地上,说道:“就这破玩意有法吃?就不能做点人吃的东西?”
看着玉米饼子滚落在地上,孔翠英顿时弯下腰将沾满了灰尘的玉米饼子给捡了起来,她并没有说什么,但眼角却是流下了两行清澈的泪珠。
轻轻地摩擦了两下玉米饼子上的灰尘,孔翠英一口咬了下去,咀嚼了两下,哽咽的说道:“这怎么就不是人吃的东西,这可是粮食啊!”
“你以为你是有钱的大老板吗?天天山珍海味,鲍鱼龙虾的。你就是平民老百姓,认清你自己吧,儿子……”
这一声儿子,孔翠英叫的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痛恨、也还包含了一丝丝的希望。
“放屁,我早晚会成为有钱人的,我才不要过这种苦不拉几的日子。”路建设一声怒喝,旋即随手就把桌子上的一小盆鸡蛋汤打翻在了地上:“就这种猪食,打死我都不吃!”
啪!
许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凝眉说道:“按理说你的家事我不该管,但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
“草拟吗的,你个毛头小子竟然敢打我?”鲁毕胜龇牙咧嘴的,作势就要回击。
然而许飞大步向前,挺胸昂头的说道:“你,此时此刻在我眼里就是个畜生!”
“我草!”
鲁毕胜只感觉肺都要炸了,一拳头抡圆了就奔着许飞砸了过来。
眼前拳头就要砸中许飞,却是在关键时刻,被他牢牢地握住了手腕,任凭鲁毕胜如何用力,都动弹不得丝毫。
“你扪心自问,你这个儿子,当得到底称不称职!这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就这样对她大呼小叫,动手动脚?”
许飞真是怒了,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事了,当即接着说道:“是,你在外面好吃好喝,但你想没想过,你父母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跟他们大呼小叫的?”
“这么多年你在外面赌输了钱,是谁给你擦屁股?你这么大岁数,难道就没有一点良心吗?还需要我一个小辈来教训你?你不觉得脸红?”
面对许飞一连串的责问,鲁毕胜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红,努了努嘴,想要反驳什么,却是什么也反驳不出来。
许飞走到桌子跟前,拿起一块玉米饼子说道:“你说这是猪食,那你为什么不争点气,好好赚钱让你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时,孔翠英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小飞,让他走吧,老头子说得对,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听到这句话,鲁毕胜的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
“跟我来。”
许飞看了他一眼,旋即拉着他就走出了家门,直奔着鲁建树之前所说的方向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鲁毕胜甩开了许飞的手,怒喝道。
“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跟我过来!”许飞瞟了他一眼,径直向前走去。
站在原地阴晴不定的看着许飞的背影,鲁毕胜心中复杂不已,如果换做往日,他早就拂袖离去了。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许飞的那些话触动了他某根神经,让他心里直接破防,最后犹豫了片刻,还是鬼使神差的跟在了许飞的后面。
不多时,许飞按照之前鲁建树所说来到了一家小饭馆,而在小饭馆的门口,一个老人正在佝偻着身体不断的捡地上的纸壳子,饮料瓶等东西。
这个老人正是鲁建树,而在他的前方还有一个略显油腻的中年人,脖子上挂着一根手指粗西的金链子,手腕上戴着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正一脸嫌弃的看着鲁建树的动作。
这个油腻的中年人,就是这家小饭馆的老板,方强。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一些不如他的人面前,装逼!
“我告诉你啊,把这些破烂都给我收拾干净的,不许给我留下纸屑。要不然下次我就叫别人来收。”方强叼着牙签说道。
“好的好的,我一定给收拾干干净净的,你放心。”鲁建树卑微的连连弯腰应道。
“就你这样的穷人,也就是我好心,才会赏你一口饭吃,要不然你这么大岁数,也就只能等死了。”方强踮着脚不屑的说道。
“呵呵。”鲁建树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尽管这话听起来很刺耳,但他早已免疫了。这么多年类似的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但为了生活,还是忍了下来。
“你那儿子,和我差不多大吧?”方强挑眉问道。
“是,毕胜比你还大两岁。”鲁建树一边捡起地上的饮料瓶一边说道。
闻言,方强立马就笑了,拍了拍他那硕大的肚皮说道:“不是我说,就你那宝贝儿子,说白了就是废物一个,你说他爱好什么不行,偏偏爱好赌博,那不是找死吗?一分钱没赢回来,结果赢回来一屁股的外债。”
“你再瞅瞅我,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这生活过得那是嘎嘎带劲!”
“强子,你现在发了,毕胜是不如你,但你也不能这么说话,好歹咱们以前也是一条街的街坊。”鲁建树叹了一口气,脸色难堪的说道。尽管他的儿子百般不堪,但外人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这心里还是非常生气的。
“什么街坊,你可不要乱说,跟你们当街坊说出去我嫌掉价!”方强撇了撇嘴,继续说道:“还有啊,别强子强子的,好像我跟你多熟一样,这是在饭馆,你应该称呼我老板。”
“是是是,方老板。”鲁建树心里憋着一口气,感叹世态炎凉的同时,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他现在只想快点将面前的这些破烂收拾好,赶紧离开这里。
在小饭馆的不远处,由于鲁建树并没有抬头观望,所以他并没有发现刚刚到来的许飞和鲁毕胜二人。
可这些对话全都被许飞两人听了个真切。
许飞转头看向鲁毕胜,只见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鲁建树的身上,仔细一看,他的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其实早在鲁毕胜刚刚回家的那时起,许飞就看出来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惦念着父母的。
尤其是当鲁毕胜见到他,下意识说出的那句话“有事冲我来,别为难我家老太太。”
从这一句话,许飞就能断定,他还有救,因为他心中有父母。
可能他也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可能他也想改邪归正,但却陷得太深,一时无法自拔。
“看到了吧,你坐在牌桌上面押注的钱,都是你父亲一点一点辛苦赚来的。你输的不是钱,是他们的心血和汗水。”许飞淡淡的说道。
鲁毕胜没有说话,目光一直停留在老父亲的身上,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起来,泪水刷的一下就喷涌而出。
“常言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可你却是在不断的伤害自己的父母。”
许飞苦口婆心的说道:“他们的年纪大了,身体也一天天差了,你到底还要他们为你操心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