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偏殿!
朱文坷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的入神!
一身锦衣的朱瞻基手里拿个球正在转着玩,笑道:“两位哥哥,咱别躲在屋里,多闷了,出去踢蹴鞠去呗!”
朱文均一本正经的教导道:“瞻基啊,你怎么整天想着玩啊,你啥时候能长大啊,我都替你发愁,你说你这样玩下去,以后燕藩的那份家业怎么交给你啊!”
朱瞻基玩着球,笑道:“这就不劳哥哥操心了,我爹和我爷爷都说了,我就是板上钉钉的第三代燕王,没有任何意外,特别是我爷爷,可喜欢我了,他都恨不得跳过我爹,让我当燕王!”
朱文均撅着嘴,满是不服气的眼神,朱瞻基说的对,他是嫡长孙,本身也优秀,燕藩正儿八经的隔代继承人。
而朱文均自己呢?
他是皇子,他的身份比朱瞻基尊贵,可最后却他一样,不过都是个亲王。
“可惜我爷爷走的早啊,如果还在,他老人家一定喜欢我!”
朱文均开始无理由的补脑,感慨……
朱瞻基眯着小眼,没有说话!
你可拉倒吧,我可听我胖爹说过,太宗文皇帝朱标在世之时最疼爱你大哥,太子爷朱文珏。
你爷爷临终前的遗言就是将来要传位给你大哥!
“我说二哥,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啊,你是书呆子吗?”
朱文均坐在桌子上,踩着凳子,急切道:“李太傅家办喜事,父皇出宫吃席去了,竟然没带我们,大哥是太子,我就不说了,连二姐都去了,咱们呢?”
“我就奇怪了,咱们就不是父皇的儿子吗,何故如此偏心啊!”
朱文坷放下书卷,抬头问道:“你缺那一顿席,还是那几个菜吃?”
朱瞻基插话道:“我爹也没带我去啊!”
“你……你别插嘴!”
朱文均撇嘴道:“我们和你比不了!”
“二哥,这不是一顿席,几个菜的事啊!”
朱文均心中很是不平,说道:“这是父皇心里没有咱们这些儿子,不然凭什么二姐都去了,咱们这些当儿子的不让去啊!”
“大姐也没去啊!”
朱文坷不在乎这些,悠悠说道:“父皇平常百般的宠大姐,这不也没带她去,这就证明是太爷爷点人去的,父皇做不了主……”
“三弟,你少发牢骚,更不要去抱怨父皇,天下没有不是的君父,只有不是的臣子,咱们既是臣子,也是父皇的儿子,没有资格说父皇的不是!”
朱文坷气定神闲,又开始没完没了的教导弟弟!
朱文均却毫不在意,说道:“哼,见过一碗水端不平的,没见过斜上半碗的……”
“父皇,他处处考虑太爷爷,倒是孝顺,可苦了我们这些当儿子的……”
“二哥,你说咱们这些皇子过的有什么意思,要身衣服都要被骂一顿,天天吃的那都是什么,这日子过的哪里像个皇子……”
“父皇对自己都苛刻,更别说对别人了,我们这些儿子,亦是如此……”
“还有大哥,现在变得和父皇一样,以后他当了皇帝,咱们这些臣弟一定没好日子过!”
朱文坷再也听不下去了,抄起手中的书卷砸在他胸口上,呵斥道:“滚下去,还跑到桌子上坐了,你瞧瞧你这副德行,还有没有点规矩!”
“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大哥的不是,背后妄议储君,这是大不敬之罪,说话没有分寸,你早晚惹出祸端!”
朱文均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低声道:“二哥,我问你一句话,你对这个位子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朱文坷脸色一沉,低喝道:“你放肆,这样的话也敢说,找死呢!”
一旁的朱瞻基都愣住了,这是我能听的吗?
“呵……”
朱文均冷笑一声,说道:“二哥,别人看不出来,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我还看不出来吗,你有时候故意在父皇表现自己……”
“就说平常,你喜欢吃硬饼子,青菜豆芽,豆腐肉酱,顿顿跟着喝米粥吗?”
“你喜欢穿粗布的衣服吗?”
“二哥,其实你不喜欢,你一直都不喜欢,可你每一次在父皇面前都吃的很满足,那不是因为你喜欢吃,你是想讨父皇的欢心,每次见父皇和太爷爷,你都要换上旧衣服,无非就是想让太爷爷也能高看你一眼!”
“二哥,你在装,你一直在逼着自己活成父皇想看到的样子,你一直活在父皇眼中和口中……”
“每次父皇夸你,你都很激动,你为什么不做自己,你还是想……”
“啪!”
一向儒雅的朱文坷突然站了起来,一巴掌抽在弟弟脸上,这一幕把一旁的朱瞻基都吓住了,手中的球也滚落在地上。
“你混账!”
朱文坷仿佛被触犯了最敏感的神经,顿时恼怒起来,低声呵斥道:“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你也敢说,我告诉你,我对储君之位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父皇每日处理政务,宵衣旰食,已经很累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不想让父皇在为家事而操心!”
“你要再敢说这样的狂悖之言,我立马告诉父皇,把你关进宗人府,好好反省几年,哼!”
朱文均顿时害怕了,捂着脸却也不敢再言语。
看到他这副样子,朱文坷又走上前,耐心劝道:“三弟,咱们虽是皇子,但非嫡非长,不要多想,那样只会害了自己,你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将来去哪里就藩,好好听话,别给父皇添麻烦,说不定父皇高兴了,让你去个近一些的地方,你也能过几年好日子!”
“大哥是嫡长子,是咱们太爷爷钦定的隔代继承人,如今已经入尚书房辅政,有监国之权,每日和父皇形影不离……”
“我们以后要出去就藩,戍边一地,镇守一方,经略海外之疆土,为大明千秋万代而奉献,这是我们的命!”
朱文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捂着脸低头道:“二哥,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说了,你别和父皇说,也不能告诉母亲!”
朱文坷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回头看向朱瞻基。
朱瞻基顿时头皮发麻,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强行挤出一丝笑意道:“哥,我……我刚才睡着了,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