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呼延贵跟随李二宝到了张云川的王帐之外。
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地愈发森严。
每一名持刀而立的军士都浑身披挂,只露出了一双森冷的目光,让人望而生畏。
望着军士们身上那精良的甲胄,呼延贵的心里更是掀起了波澜。
他们呼延部是乌赤可汗麾下最大的部落之一。
他们要是将所有男丁都征召上阵,最多的时候能拉出上万兵马来。
可他们整个部落仅仅能凑齐不足两百副甲胄,许多还是残破的旧甲。
自从踏入大夏军团兵营后,见到披甲的大夏军士众多。
这张云川王帐周围站岗巡逻的军士少说也有上千人。
可尽数披甲!
还都是精良的甲胄!
这还仅仅是张云川的亲卫兵马而已。
他麾下还有数十万精锐兵马,披甲之兵估计更多。
面对张云川这个庞然大物,呼延贵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压迫感。
他们呼延部要是与这样的人为敌,当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惜许多草原部落并不知道张云川的强大。
他们对张云川的了解许多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在意。
只有自己深入张云川的兵营,亲眼看到这些虎狼之兵,看到这么多披甲,他就内心里生出无力抵抗之感。
“启禀大王,呼延部族长已经带到。”
李二宝在王帐前停下了脚步,拱手禀报。
“进来。”
帐篷内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请吧!”
李二宝侧身做了一个请字,带着呼延贵进入了帐篷内。
呼延贵踏入帐篷内后,抬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案后的一名年轻人。
这年轻人正是夏王张云川。
张云川身穿着一身常服,体态轻松地坐在书案后边,正在批阅公文。
秘书令梅永真与几名书办则是坐在旁边,协助张云川。
张云川也抬眼看到了站在李二宝身边的呼延贵。
呼延贵年龄不小了,可精神抖擞,浑身还是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气质。
想当年他能当上族长,除智慧外,还有勇武。
他可是呼延部曾经最勇武的人。
呼延贵的目光与张云川的目光短暂的对视后。
他旋即低下头,抬腿上前了一步。
“呼延部族长,呼延贵,拜见大王!”
呼延贵单手放在胸前,躬身向张云川行礼。
张云川放下了手里的公文,对着书办等人摆了摆手。
几名书办退出了王帐。
“呼延族长,请坐。”
张云川站起身,指了指摆放在火炉旁的椅子,请呼延贵落座。
“多谢大王!”
张云川使了一个眼色,梅永真给呼延贵沏了一碗煮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张云川在呼延贵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面带微笑。
“这是我们宁阳府的茶,不知道呼延族长是否喝得惯?”
呼延贵吹了吹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
“好茶!”
张云川莞尔一笑。
“呼延族长也懂茶?”
“大王见笑了。”
“我哪里懂什么茶。”
“我想既然是大王赐的茶水,自然是好茶。”
“哈哈哈哈!”
张云川忍俊不禁。
张云川看着这位足以当自己爷爷的呼延部族长,暗道此人倒也是一个趣人。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阵。
张云川虽然始终笑眯眯的,可举头投足间透着上位者的气势。
呼延贵活了这么多年,倒也见多识广,不敢小觑这位年轻的大王。
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应对。
看时机差不多了,他这才主动地说明了来意。
“大王,我此番代表呼延部,向大王请罪而来。”
张云川喝着茶,笑眯眯地问:“呼延族长此话从何说起?”
面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张云川,呼延贵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继续道:“大王,我年龄现在大了,很多事儿都交给了族中的小辈呼延信管。”
“可呼延信没有多少威望,不少人对他还是不服的。”
“这一次部族中的呼延罗擅自率兵攻击大王的兵马,这并非我们呼延部的意思。”
“如今呼延罗兵败身死,实在是咎由自取。”
“可他毕竟是我呼延部的人,我身为族长,负有御下不严之责。”
呼延贵态度诚恳地说道:“我此次已经将呼延罗的一众亲信和家眷悉数带来,任由大王处置......”
呼延贵说了一长串,张云川也听明白了意思。
此次呼延部出兵与他们大夏军团交战,那是因为他们呼延部内部出现了意见分歧。
呼延罗算是主战派,如今已经兵败身亡了。
呼延贵将这一次事件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呼延罗的身上。
面对前来赔罪的呼延贵,张云川笑了笑,没有吭声。
这呼延罗估计是被这位老族长给忽悠,当了替死鬼而已。
要是他真的占了便宜,那呼延部马上就会倾巢而出,对他们大夏军团展开攻击。
可惜,他失败了。
呼延部眼看着他们大夏军团实力强劲,这才马上转换立场服软。
这想打就打,打不赢就服软。
这倒也符合这些部落一向的做事风格。
他们一向都是恃弱慕强的。
看张云川没有反应,呼延贵的心里也很忐忑。
“我们呼延部对大王仰慕已久,知道大王是宅心仁厚之人......”
要是这位大王不原谅他们呼延部,那他们呼延部估计就在这一块地方待不下去了。
这大冬天的,整个部族要在大夏军团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呼延贵再三的赔罪说软话,表明自己亲善的立场。
呼延贵身为族长,主动地上门赔罪道歉。
要是大夏军团这一次损失大,张云川还真不一定饶恕他们。
肯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不然没有办法给下边交代。
好在这一次他们有准备,他们没有吃亏。
所以他对呼延贵的敌意并不大。
他们初到草原,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这些部落的支持。
况且想要征服整个草原,那就必须要学会拉拢分化敌人。
这将所有的胡人都视为敌人,那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对于那些愿意服软,愿意效力归顺的部落,当拉到自己阵营来。
在利益面前,不弃前嫌。
不断壮大自己的阵营,削弱敌人的阵营,才是王道和正道。
只懂得打打杀杀,那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整个草原都是我夏族旧地,你们也都是我夏族后裔......”
张云川没有说原谅或者不原谅呼延部,反而是一本正经地给他讲起了夏族和草原的历史。
这历史自然是他的老丈人苏昂担任学政司司长的时候亲自主持编纂的。
这夏族历史已经成为他们势力范围内各个大小学堂的必修课。
可对于呼延贵而言,这一套理论还是头一回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