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幸存的部落战士三五成群地从树林、水沟里钻了出来。
他们望着北边的大路,紧绷着神经,随时准备再次跑路。
“骑兵向北撤了。”
大路上已经看不到追杀他们的骑兵身影后,这些满头大汗的幸存部落战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扑通!”
“扑通!”
有几乎累得脱力的部落战士接二连三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这些曾经在十万大山里威名赫赫的勇士。
此刻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庆幸自己还活着。
想到那密如蝗虫的重弩,想到那冷酷无情的骑兵冲杀。
这些幸存的部落战士就后怕不已。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死亡的镰刀的。
他们败的太快了。
甚至都没和张大郎麾下的兵马正式的交手,他们的勇武都没机会施展,他们就败了。
白牛部落的祭司死里逃生,此刻依靠在一棵大树大口喘着粗气,时不时地朝着远处张望,依然紧绷着神经。
“踏踏!”
脚步声响起,依靠着大树祭司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
当他看清楚来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祭司,我取了一些水。”
一名部落战士拿着一个破碗盛了一些水递了过去。
祭司这才发现跑了一路,此刻已经口干舌燥,肚子咕咕叫了。
祭司接过了这部落战士递的水,仰起头咕噜噜地喝了一个干净。
喝了水后,祭司这才开始打听自家族长乌顿的消息。
先前战场上太过于混乱,谁也顾不得谁,都在争先恐后的逃命,他没有注意自家的族长。
祭司问:“你们撤退的时候看到族长了吗?”
一名躺在地上休息的部落战士声音低沉地回答:“我看到族长被那些大周人的骑兵杀了。”
听闻此话后,周围的部落战士又累又饿,此刻都是士气低沉。
族长是他们部落最厉害的勇士。
可他都被杀了。
这让他们的内心里生出了对张大郎麾下骑兵深深的恐惧。
祭司望着这些神情绝望和迷茫的部落战士,心里叹了一口气。
族长都阵亡了,大部分的部落战士生死不明。
他们白牛部落这一次损失太大了。
没有了强大的武力,他们白牛部落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其他的部落吞并。
想到他们部落的晦暗前途,祭司的心里也懊恼不已。
早知道张大郎的实力如此强劲,他们就不应该过来趟这浑水的。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你们去找一些吃的过来!”
“然后去将打散的部落战士都收拢一下,看看还剩下多少人。”
他们一路败退,不少部落战士都跑散了。
祭司是仅剩的高层,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
“遵命。”
又累又饿的部落战士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去寻找吃的,顺便收拢打散的同伴。
可是他们刚站起身,远处就响起了惊恐的呼喊声。
“他们追上来啦!”
“快跑啊!”
只见十多名部落战士连滚带爬地奔了过来。
祭司也站了起来。
他朝着远处扫了一眼。
只见大批披甲执锐的黑衣军士正围了上来。
“快跑!”
祭司见状,亡魂皆冒,转身就准备招呼手底下的部落战士逃命。
可是他转身后却怔住了。
只见方才还围在他身边的部落战士早就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撒丫子跑出去十多二十步了。
还有人冲向了他的坐骑。
祭司咒骂了一声后,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跑向了自己的战马。
可是他年老体衰,还没跑到跟前,他的马匹就被一名部落战士骑着跑了。
“王八蛋!”
“那是我的战马!”
祭司气得破口大骂,可那部落战士却头也不回地策马奔逃了。
看着远处迅速围上来的黑甲军士,祭司忙朝着树林里钻。
“站住!”
“再跑就放箭了!”
“咻咻咻!”
在黑甲军士的呵斥声中,有箭矢嗖嗖地从头顶掠过。
祭司吓得趴伏在地。
刷刷的脚步声响起。
十多名手持长矛的黑甲军士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锋利的长矛抵住了祭司的身躯。
“双手抱头!”
“站起来!”
祭司颤巍巍地站起身。
他望着周围这些浑身充斥着杀气的黑甲军士,满脸的懵逼。
这些人的打扮不像是张大郎麾下的军士,可他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
祭司沦为了这些黑甲军士的俘虏。
面对这些满脸凶光,动作粗鲁的黑甲军士。
一向养尊处优的祭司下意识地瞪了那推搡他的军士一眼,旋即就招致了一顿拳打脚踢。
祭司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位受人尊崇的祭司,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祭司被带到了一处临时营地。
营地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披甲执锐的黑甲军士。
在营地中的一处空地上,已经有不少部落战士被抓了回来。
看到祭司也被抓了过来后。
这些部落战士非但没有丝毫的尊敬,反而是对这位祭司充满了埋怨和不满。
他们觉得这一次他们遭遇了惨败,肯定是祭司得罪了他们部落的守护神,导致没有得到庇护。
祭司孤苦伶仃地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名又一名侥幸逃脱的部落战士被抓了回来。
这些部落战士又困又累,又不熟悉周围的地形村落,实际上并没有跑远。
李阳率领的一万黑旗军从复州赶回来。
虽然没有赶上先前针对东南节度府的战事,可却赶上了抓白牛部落俘虏的差事。
李阳率领的一万黑旗军迂回到了南边布设了三道封锁线,阻断了白牛部落溃兵的回逃之路。
在经过黑旗军三天地毯式的搜捕后。
所有逃离战场的白牛部落战士悉数落网,全部沦为了李阳他们的俘虏。
搜捕任务结束后,李阳这才带着一万黑旗军羁押着俘虏,浩浩荡荡地返回宁阳城。
在宁阳城外,战场已经被清理了。
只不过草地泥土中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臭味。
大战刚结束,在官道两侧,还有不少警戒巡逻的亲卫军将士。
看到李阳率领的黑旗军沿着官道开了过来,在官道上警戒的一队亲卫军军士当即整队欢迎。
“黑旗军威武!”
带队的一名哨官拔出了自己的配刀,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声地呐喊起来。
“黑旗军威武!”
二十多名站得笔挺的亲卫军巡逻队军士都齐齐地呐喊,用他们的方式欢迎黑旗军回宁阳城。
他们先前就已经接到了他们参将杨二郎的军令,要求他们向骁勇善战的黑旗军致敬和学习,搞好团结。
他们也了解了一些黑旗军的事迹,知晓他们以一己之力拿下了整个复州,对他们很是佩服。
现在看到黑旗军的将士后,亲卫军的将士发自内心地对他们表示了敬意。
李阳看着那二十多名向他们致敬的亲卫军将士,心里也很高兴。
“亲卫军威武!”
李阳也大声喊了一嗓子,算是回应。
“亲卫军威武!”
呈四列纵队行进的黑旗军将士也发出了整齐洪亮的呐喊声,声势惊人。
在俘虏队伍中徒步行进的祭司这才发现,俘虏他们的这一支人马竟然是复州过来的黑旗军。
面对张大郎麾下的这些强兵劲旅,祭司内心里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在十万大山中待的太久了,以至于坐井观天,目中无人。
他们觉得自己两万部落勇士就很厉害了,小觑了天下英雄。
他们竟然不自量力地想要和张大郎扳一扳手腕,这一次他们败的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