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川得知临川城失守,黎子君率部突围的消息后。
他的心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城虽然破了,黎子君他们却突围出来了,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黎大人情况如何?”
“他们还有多少兵马?”
“现在他们停驻在何处?”
张云川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关切的问题。
要知道,他可是巡防军出身,黎子君算是他的老上司。
黎子君率部孤军守卫临川城,他为的是拖住复州军,给东南节度府争取时间。
同时为了避免战火烧到更多地方,导致东南节度府百姓流离失所。
可以说张云川对于黎子君孤军坚守临川城是很敬佩的。
可是敬佩是一回事儿,能不能搭一把手却是另一回事儿。
他也一直想打通和临川城的联系,搞清楚那边的情况,可那边属于敌占区。
他们的人压根就没办法进临川城,只知道临川城的战事还没结束,黎子君还在守卫。
只是复州大军进攻,他当时面临着北边光州节度府的压力和复州大军的压力。
他属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然没有精力去管黎子君。
现在刚腾出手来,他就先后派出了骁骑营黄浩和参将曹顺率部分批赶赴救援。
面对张云川的问话,当值的军情司司长田中杰一一作了回答。
“现在黎大人率领的巡防军突围部队与黄校尉的兵马汇合了,已经进入我们陈州境内。”
田中杰说:“黄校尉说,巡防军经此一战,损失很大。”
“这一次跟随黎大人突围出来的兵马几乎是人人带伤,幸存的军士也仅仅只有六千人上下了,其中被抬着走的差不多都有一千多人。”
张云川听闻此话,心里也有些心痛。
想当初他们巡防军十个营,兵马一度高达七八万人。
可从承平三年到承平六年,这才短短的三年间,这七八万兵马几乎打没了。
除了自己带着编入左骑军的八千多巡防军外,仅剩下黎子君麾下的这区区六千人了。
张云川感慨地说:“不管怎么样,没有全军覆没就好。”
田中杰继续说:“听说黎大人身体不大好,路都走不了了。”
“现在军中事务都是由参将刘云在处理。”
“校尉谢康死在了子谷县,董良辰兄弟在突围的时候率部断后,听说已经被复州军俘虏了......”
张云川满脸的震惊:“董良辰被俘虏了?”
“嗯。”
田中杰声音低沉地说:“听说他率镇山营两千弟兄决死突击,打乱了复州军的布置,这才让黎大人他们得以安然脱身。”
“这两千镇山营的弟兄损失殆尽,董兄弟也身受重伤,沦为了复州军的俘虏。”
“只不过听说复州军觉得他是一员猛将,暂时没有杀他,想要招揽他......”
张云川当即面色严肃地道:“你们军情司一定要尽快搞清楚董良辰被羁押在何处,想办法营救出来!”
董良辰可是当初九峰山上就跟着他的老弟兄之一,如今幸存的老弟兄不多了。
现在董良辰没死,他张云川就不能坐视不管。
“是,我会尽快想办法去营救的!”
作为九峰山上的老弟兄,田中杰自然也不希望董良辰没了。
田中杰继续道:“大人,黄校尉请示,现在黎大人他们六千多兵马已经进入我们陈州境内,该如何安置,请大人给一个回复。”
陈州现在是他们左骑军的地盘。
巡防军与他们虽然是友军,可并不隶属。
特别是黎子君的麾下现在有六千多人,这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所以黄浩这位校尉不敢擅自做主,忙派人向张云川请示如何安置。
“巡防军与我们同出一脉,如今他们刚恶战两个月,此刻急需休整。”
“只不过东山府、宁阳府等地均已经被复州军占领,他们想回江州怕也道路不通。”
“就让他们暂时留在我们陈州吧,一切粮草供应,由我们陈州负责。”
张云川想了想道:“让巡防军驻防孟家镇,让他们在孟家镇休整。”
“从北安城的野战救护营调一批药材、军医官过去,协助救治巡防军将士。”
“再从北安城调集一批鸡鸭鱼肉送过去......”
张云川说道这里,顿了顿:“算了,我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黎子君好歹是他的老上司,他能有今日,离不开黎家的举荐和提拔。
特别是黎子君对他一向都是无比信任的,不然他也窜不起来。
长史黎寒秋死在复州人手里,黎子君孤军打了两个月,于情于理,他都有必要走一趟,去看望一下黎子君。
况且他和巡防军有着莫大的渊源,黎子君麾下的镇山营等部,可都曾经是他的人马。
现在东南节度府自顾不暇,对于这一支军队不管不问。
他身为东南节度府防御副使,又是这一支军队的老上司,他亲自去慰问一番,必定可以收揽人心。
张云川离开新兵营,返回了北安城的左骑军大都督府。
他对各项事务进行了一番安排后,决定翌日赶赴孟家镇,去看望慰问巡防军。
可晚上张云川和苏玉宁、张芸儿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都尉孙雷出现在了门口。
都尉孙雷拱手道:“大人,江州来人了。”
张云川抬起头问:“谁来了?”
“汪长魁。”孙雷说:“他已经到了大门口。”
张云川看了一眼苏玉宁和张芸儿,苦笑着说:“玉宁,丫头,你们先吃吧,我去见一见汪长魁。”
苏玉宁善解人意地说:“你去吧,稍后我让厨房给你留一些饭菜,给你温在锅里。”
“不用给我留饭。”
张云川道:“这汪长魁好歹代表的是节度府,他远道而来,估计还没吃饭,我稍后去酒楼给他摆一桌。”
“那也行。”苏玉宁叮嘱说:“你少喝点酒。”
“嗯,我心里有数。”
张云川起身,跟着孙雷走向了大门口。
大门口,节度府特使汪长魁还坐在马背上,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车队。
见到张云川走了出来,他不敢拖大,忙翻身下马,主动迎了上去。
“拜见张大人!”
汪长魁满脸的笑容,表现得很是恭敬。
张云川扫了一眼汪长魁身后的车队,笑着拱手说:“不知汪大人要来我们陈州,有失远迎呐。”
“张大人客气了。”
汪长魁开口说:“张大人,我这一次是奉节度使大人和长史大人之命,特来陈州慰劳大军和给宣读升赏的。”
“原本早就应该到了,只是这东山府被敌人占据,道路阻绝,所以我只能绕路,耽误了一些时间。”
“让张大人和将士们久等了,还请张大人莫怪呀。”
“节度使大人和长史大人能记得我们左骑军,已经谢天谢地了,岂有怪罪之理。”
张云川摆摆手,旋即问:“汪大人还没吃饭吧?”
“这着急着赶路,路上吃了一些干粮,晚饭倒是还没时间吃。”
张云川闻言,旋即对孙雷道:“赶紧去酒楼订一桌酒席,我要为汪大人接风洗尘。”
“那怎么好意思呢。”
“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到了我们陈州,那就算到了自己家里,不必客气。”
张云川旋即邀请汪长魁一行人去酒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