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坝镇东边的一个小村庄,周围有不少的哨骑游曳,村内也戒备森严。
张云川已经离开了设立在北安城的临时统帅部,抵达了作战的前线。
在他们的这个位置,可以听到三坝镇方向传来的号角声和震天的喊杀声。
三坝镇方向,复州参将林光所部正在对三坝镇展开猛烈的进攻。
驻防三坝镇的左骑军虎字营在校尉梁大虎的统帅下,与对方在反复争夺混战。
每一次梁大虎他们都故意示弱,将进攻的复州军放入镇内。
而后潜伏在镇内的生力军一拥而上,趁着对方后续部队没有上来前,给予对方大量杀伤。
虽然不能一次性消灭复州军,可他们如此持续性的放血,还是让复州军很难受。
梁大虎他们这种打法,给复州军一种错觉。
那就是他们只需要再加一把劲就行,就可以彻底地击垮对方,占领三坝镇。
可事实上梁大虎他们压根就没投入全部的力量,反而是和对方玩儿呢。
他之所以离开北安城到一线,就是想要掌握最新的战事进展情况。
梁大虎率部在三坝镇和复州军打得火热,张云川的目光却关注着整个战场。
农家小院内的屋内,燃烧着一堆取暖的篝火,茶水在滋滋地冒着热气。
张云川就坐在火堆旁。
“林锦的大军主力动了吗?”
张云川询问正在整理各处情报的一名参军。
参军回答说:“大人,半个时辰前斥候回报,林锦的大军还趴在原地没动。”
张云川闻言,觉得这个虎牙大将军林锦也太谨慎了吧。
自己已经出了许多牌了,可这个老狐狸却一直不见兔子不撒鹰,倒是沉稳得很。
张云川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林锦率部缩回去了。
这要是缩回去和别的复州军汇合,那再想吃掉他们怕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
这折断一根筷子容易,这要想徒手折断一把筷子就不容易了。
要不是为了避免他们左骑军折损太大的话,他现在就想围上去,硬拼掉林锦的大军。
“这样!”
张云川站起身命令道:“让北安城衙门、军士家眷等立即向东撤离!”
“水字营也撤离北安城,撤往建安城方向......”
“声势闹得大一些,摆出一副我们要大规模撤退的架势。”
“同时命令在三坝镇的狼字营出动,联合虎字营给我将攻过来的复州军给我击退!”
林锦的大军原地不动,仅仅派出一股军队试探性进攻。
张云川决定再加一把火,看林锦是否还能稳如泰山。
“是!”
参军领命后,当即刷刷地写了手令,让张云川签字盖章,而后迅速交给传令兵下发。
傍晚的时候,三坝镇方向的左骑军发动了全面反击。
一直趴着没动的狼字营主动出击,与驻防三坝镇内的虎字营联手,攻向了复州军。
复州军原本是不想撤的,可虎字营和狼字营反击得太凶,最终无奈撤退。
好在天黑了,狼字营和虎字营在击退了复州军后,也没继续追击,返回打扫战场了。
复州虎牙军的临时营地内,虎牙大将军林锦正在和一名信使谈话。
“大将军,我们复州与光州节度府已经达成了联手的协议。”
信使对林锦道:“光州节度府很快就会出兵陈州,与我们一起联手夹击左骑军!”
“光州节度府出兵的条件是,陈州等地以后会划归给光州节度府管辖。”
“王爷的意思是,要我们抢在光州节度府之前,占领建安城、北安城这两地,将这些地方的财货粮食先控制在手里。”
“到时候留给光州节度府一个空城,让他们没有足够的钱粮供应军队,防止他们进一步壮大......”
光州节度府军队战斗力很强,可却缺乏足够的钱粮。
一旦让光州节度府得到大量钱粮补充,那对他们复州也会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复州这一次需要光州节度府出手攻击东南节度府。
可他们同样也防着光州节度府,防止光州节度府借机做大。
他们复州现在主动给光州节度府输送钱粮,就是为了卡对方的脖颈。
一旦以后光州节度府想翻脸的话,那他们直接断了钱粮,那光州节度府就只能饿肚子。
“太好了!”
林锦得知光州节度府与他们达成联手协议后,情绪很激动。
“只要光州节度府出兵,那我们两军一夹击,张大郎的左骑军绝对挡不住!”
林锦对信使道:“请转告王爷,我一定会先拿下北安城和建安城,到时候留给光州一个空城!”
“好,我一定转达。”
“祝林大将军旗开得胜,早日班师!”
信使这一次到前线军中,主要就是当面向林锦传达他们和光州联手的事儿,同时转达宁王的一些话。
在完成了任务后,他也旋即起身告辞离开。
看到信使离开后,林锦在屋内踱步,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笑容。
先前想不通的很多事儿,现在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估计左骑军也知晓了光州节度府可能介入的事儿,所以这几天一直很反常。
明面上大肆宣扬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可实际上却暗中有人在撤离。
他当时以为这是左骑军的阴谋,可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左骑军的虚张声势而已。
“将军!”
参军朱家树这个时候,又急匆匆地过来了。
“北安城那边传来了消息,从下午的时候,北安城衙门等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向东撤离了。”
“听说那边的官道上已经挤满了逃离的人,他们正在加速逃亡。”
“左骑军的水字营也向建安城方向撤退了!”
参军朱家树道:“我怀疑左骑军这一次是真的要跑!”
“三坝镇那边的战况如何?”
“好像不太顺利,大公子率部打到了傍晚,非但没有打进三坝镇,反而被打得后退了十里地。”
听到这话后,林锦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哇!”
参军朱家树满脸的疑惑。
这战事进展不顺,怎么大将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大声叫好呢。
“左骑军在三坝镇打得愈是强硬,说明他们愈是想要吓唬我们,让我们不敢向北安城方向冒然进军。”
“可实际上,他们这是欲盖弥彰,想要为他们的大撤离拖延时间而已。”
朱家树道:“可万一这是他们的阴谋呢?”
“这张大郎一向阴险狡诈,我觉得他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定撤离陈州,怎么也得打一场胜仗再走......”
“不,现在主动权没有在左骑军的手里了。”
林锦笑着说:“光州节度府很快就要参战了,左骑军估计已经知道了消息,所以正准备逃跑。”
“他们纵使想打一场仗再走,也没时间了。”
“他们要是走得晚了的话,到时候一个都走不了。”
“光州节度府参战?”
“对!”
林锦旋即将他所获知的消息,告诉了参军朱家树。
“太好了,要是光州要参战的话,那左骑军的一切行动就解释得通了。”
参军朱家树也很兴奋。
要是光州节度府参战,那他们就得到了一大强援。
反而左骑军会面临两面夹击,处境就堪忧了。
“王爷已经传令,要我们立即出兵,占领北安城和建安城!”
林锦对朱家树道:“左骑军要跑就让他们跑吧,不求全歼他们,将他们赶走就是了,等光州节度府的军队到时候去和他们狗咬狗!”
“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占领陈州,在光州节度府来之前,将钱粮先抢在手里。”
“是!”
参军朱家树道:“我这就去传令各部,让他们准备一番,明日出发进攻!”
林锦摆了摆手说:“现在左骑军那边已经在大规模撤离了,要是追上去的晚了,钱粮都被他们带走了。”
“所以现在立即集结兵马,连夜出动,趁着左骑军没有带走前,将财货截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