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城,成队列的左骑军军士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正在缓缓地出城。
不少男女老幼站在了屋檐下,望着这些从眼前走过的军士,满脸的不舍。
“孩子,煮熟的鸡蛋,在路上吃!”
“别饿肚子!”
有老大娘将挎着竹篮,将几个鸡蛋硬塞给了一名左骑军军士。
军士忙推辞说:“大娘,这鸡蛋您留着吧,我们军中有干粮, 饿不着肚子的。”
大娘没好气地又将鸡蛋塞进了军士的衣兜里。
“我知道你们有干粮。”大娘道:“可这鸡蛋是我的一片心意。”
“大娘,我真的不能要,我们有军法,不能私自收受你们的东西......”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我是外人吗?”
大娘气鼓鼓地说:“你们隔三差五的照顾我的馄饨摊的生意,我将你们将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你将鸡蛋拿着,吃得饱饱的,多打胜仗!”
大娘叮嘱说:“等你们回来了,再来照顾我的生意。”
“大娘,我给你钱。”
这左骑军的军士忤逆不过大娘,只好收下了煮熟的鸡蛋,不过他掏出了十多枚铜板,递给了大娘。
“你这孩子,给我钱干什么?”
“赶紧收回去!”
这个时候,一名队监走了过来。
队监微笑着对大娘说道:“大娘,你要是不收他的钱的话,他会被军法处置的。”
“你收下吧,不然的话,那就是害他。”
军士也忙将十多枚铜板塞到了大娘的手里说:“大娘,你就收下吧。”
“这,我怎么能要钱呢。”
大娘握着十多枚铜板,还想还回去,那军士却快步跟上了队伍。
“大娘,等我打仗回来,我还照顾你的生意!”
“孩子,你别跑啊!”
大娘紧追了几步,可是那军士却跑得飞快,混入了队伍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大娘握着铜板站在屋檐下,眼眶中泛着泪花。
“多好的孩子啊。”
大娘望着一队队从身边走过的左骑军军士,擦着自己的眼泪,感动不已。
以往左骑军驻防陈州的时候,大都督是刘渊。
刘渊家族和下边的将领光顾着自己捞银子,对底层军士欺压盘剥严重,军饷都拿不足。
军士们不敢忤逆军官,他们只好去欺负更弱小的百姓。
偷盗抢掠,吃白食那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那个时候左骑军在陈州的名声很差,人人避之不及,觉得左骑军是祸害。
可随着张云川执掌左骑军后,将原左骑军进行了大力的裁撤淘汰,仅仅留下数千青壮缩编为一营兵马。
余下的各营则是他从巡防军那边带过来的。
经过张云川的一番整顿后,左骑军变得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他们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大为改观。
他们在操练之余,也经常协助当地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一时间百姓交口称赞。
这一次复州大军压境,临川府的巡防军等兵马不一定挡得住。
参将曹顺奉命率部开赴陈州和临川府边界地区驻防,以策应巡防军作战。
他除了在北安城和建安城留下了千余兵马守卫外,自己亲自率领主力开赴前线。
大军开赴前线,百姓知晓后,他们都自发的将家里的干粮,瓜果、熟鸡蛋等拿出来,为大军送行。
希望大军能够打胜仗,早日归来。
毕竟现在的左骑军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的左骑军整饬地方秩序,惩治地痞恶霸,成为了穷苦百姓子弟兵,百姓自然很拥护。
面对沿街百姓的送行和祝福,列队前进的左骑军军士们内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自豪情绪。
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步伐越发的整齐有力,仿佛凭空多了几分力量一般。
参将率领统帅的四千野战军士和两千辎重营军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北安城,开赴前线。
他们离开北安城后,数队哨骑就撒了出去,为大军探路和刺探左右两侧的敌情。
他们这一支军队是由巡防军调入左骑军的。
他们曾经和山贼、叛军多次交战,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晌午的时候,大军抵达了一个小村庄临时停下来休整。
军士们以队为单位,埋锅造饭,秩序井然。
参将曹顺、校尉林威、监军胡平安、军法官耿二和副尉们聚集在一颗大树下,对上午行军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进行梳理总结。
“报!”
正当他们在低声交谈的时候,一名骑马的左骑军军士从队伍的后方追了上来。
“参将大人,出大事儿了!”
这军士翻身下马,奔到了曹顺他们跟前,神情焦急。
参将曹顺不急不缓地问:“出什么事儿了?”
军士语速很快地道:“东义镇那边出现了大股水寇,约有数千人!”
“现在东义镇已经被水寇攻陷,周边的几个村子也完了!”
“如今大股水寇正在朝着北安城进逼!”
“什么!”
此言一出,校尉林威、监军胡平安等人都是面色大变。
他们这正准备开赴边界地区给巡防军助战呢。
他们的后方竟然出现了大股的水寇!
曹顺也神情微微一变,他当即问道:“水寇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东义镇的,他们具体有多少人?”
“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曹顺这位参将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参将大人,消息是军情司在东义镇的人递出来的。”
“因为事发突然,咱们驻防东义镇的一队弟兄直接被包了饺子,全部被杀。”
“军情司的弟兄是趁乱跑出来报的信,具体情况他们也还在查。”
“有最新的消息,他们会马上上报的。”
曹顺听完后,并没有责怪这么弟兄。
毕竟军情司他们不是神仙,事发突然,能将消息递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要不是军情司的话,他们估计现在还蒙在鼓里。
曹顺对这军士道:“兄弟,我再派两个人跟着你回北安城,让留守北安城的人马上戒严,同时登城准备抵御水寇!”
“是!”
曹顺又对校尉林威道:“立即将哨骑派出去,搞清楚这一股水寇的兵力数量和动向!”
“是!”
校尉林威转身大步离开,片刻后,几队哨骑就匆匆忙忙地上马出发了。
当校尉林威返回的时候,曹顺和监军胡平安、军法官耿二等人已经在低声讨论了。
曹顺对林威道:“林校尉,我们大军刚离开,水寇就过来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巧合!”
“他们肯定是想趁着我们兵力空虚的时候,劫掠陈州!”
“我们留守北安城和建安城的兵马不多,这次水寇要是有数千人的话,他们恐怕难以抵挡。”
“所以我们不能去给巡防军助战了,我们得先稳住陈州的局面!”
曹顺面色严肃的说:“只要我们稳住了陈州,巡防军纵使在临川府挡不住复州的进攻,也有一个退路!”
“一旦陈州也乱了的话,那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校尉林威想了想后,也同意曹顺的意见。
“参将大人,我觉得你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先稳住陈州为妥!我同意你的意见。”
曹顺旋即又将目光投向了监军胡平安和军法官耿二,征询他们的意见。
“我也没意见。”
监军胡平安道:“这陈州是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水寇糟蹋!”
“我支持参将大人的意见,调头回去,先击退水寇再说!”
很快,曹顺他们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就是他们不去给巡防军助战了,他们得掉头回去打窜入陈州境内的水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