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川手握左骑军,在东南节度府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这一次复州派人来又是送礼又是许诺的,为的就是拉拢张云川,鼓动他从东南节度府分裂。
可是复州的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张云川看穿了复州的小把戏,直接亮出了自己的态度,并且对复州进行了一番警告。
“都督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看到复州的说客潘掌柜的背影,参军孔绍仪觉得自家都督大人有些太冲动了。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张云川重新的弯腰落座,端起了温热的茶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参军孔绍仪走到了张云川跟前道:“都督大人,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其实可以做一做文章的,没必要这么直接拒绝复州。”
张云川抬头看着孔绍仪,示意道:“你继续说。”
“复州这一次派人来拉拢咱们,那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晓了咱们的真正身份。”
“虽然他们这一次离间的计策很拙劣,可对于我们而言,倒也不是不能利用。”
“要是他们答应他们复州,与他们复州暂时的联手,那节度府那边必定难以应对。”
“那我们说不定就能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趁势而起。”
“届时一举夺取隆兴府、蒲江府、东山府等地,我们的地盘将会大大的扩充......”
孔绍仪虽然知道和复州合作是与虎谋皮。
可是有了复州在西边牵制,他们在海州动手,那节度府绝对是没有能力应对的。
他们就可以趁机大大地扩充势力范围。
纵使不能彻底的取而代之,也能成为真正的一方霸主!
待将这些地盘消化后,那彻底的占领东南节度府,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了。
张云川也听明白了参军孔绍仪的意思。
“你说的不错,对于我们而言,的确是一次机会。”
张云川点了点头说:“只要我们和复州联手,甚至可以瓜分整个东南节度府。”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可是与虎谋皮。”
“复州早就觊觎我们东南节度府了,他们的胃口绝不仅仅是半壁江山。”
“我们与他们联手击败了节度府后,那他们马上就能回过头来对付咱们。”
张云川神情凝重的说:“复州这些年秣兵厉马,准备充分,而我们虽然兵马不弱,可崛起的太快,底子太薄。”
“纵使能暂时的抵挡住他们的进攻,那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也难以持久抗衡。”
“况且这战端一开,我们东南节度府将会生灵涂炭,无数百姓将会流离失所。”
“我们引狼入室,也就失去了大义的名分,那流离失所的百姓到时候会戳我们的脊梁骨的!”
孔绍仪点了点头,觉得的确实会如此。
张云川语重心长的说:“纵使我们最终打赢了,那得到的也是一个千疮百孔的东南节度府。”
“避免引狼入室,直接将复州挡在我们东南节度府之外,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张云川望着窗外,眸子里透着一股坚定。
“只要我们安安稳稳的发展几年,到时候兵强马壮,又有大批治理地方的人才,就起势了。”
“只要我们将现在这个盘子护住了,不断发展壮大,到时候将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的崛起!”
孔绍仪听了张云川的一番解释后,也是觉得自己目光太短浅了。
自己光顾着眼前的利益,却疏忽了长远的利益。
这一次和复州联手的确是让他们可以得到一些地盘和好处。
可是要是看远一些的话,的确是对他们不利。
毕竟他们要的是完整的东南节度府,而不是一个打烂的东南节度府。
参军孔绍仪惭愧的道:“都督大人说的是,是我目光太短浅了。”
“这也不怪你。”
“毕竟复州选择的这个时机太巧妙了。”
“我们刚好和节度府那边貌合神离,他们就过来拉拢,要不是我沉稳的话,说不定就动心了。”
张云川并没有责怪孔绍仪,毕竟面对复州抛出的这个诱惑,一般人还真经受不住。
毕竟一旦联手,那就可以得到一批银子和军备,还能趁机夺取大片土地。
可在张云川看来,根基不稳,穷兵黩武,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他们先前都没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所以连自己的窝都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自己的窝,自然是先要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先将自己的地盘经营好。
等到培养出了大批的人才,地盘足够稳固后,再图谋其他的东西。
到时候军队在前边冲锋陷阵,后边的治理地方的官员直接接收地方。
到时候直接按照海州的模式去接管各地,推广海州的相关政策。
那占领一地,就能快速的消化一地。
新占领的地盘就能很快给他们提供兵员、钱粮、民夫等等,这才是长久之道。
如今自己海州的事儿都没搞明白呢。
很多东西都没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
这要是贸然的再吞并大批新的地区,不仅仅消化不良,说不定还会将自己给噎死。
况且他如今是左骑军大都督,这位子高了,自然不能再光想着自己的一些利益,得肩负一些新的责任,得放眼天下,为百姓谋福祉。
他要是为了多占领一些地盘,与外人联手,至百姓与水深火热当中,他是做不到的。
其实张云川拒绝复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黎寒秋被杀。
他能爬的这么快,黎家可是出了大力的。
黎家觉得他剿贼很厉害,觉得他有能力,所以就一直在举荐他,在节度使那边说他的好话。
虽然他也隐瞒了自己大山贼的身份,可黎寒秋父子对他可是真心实意的好。
特别是他给四小姐提亲的那些聘礼,那可都是黎寒秋从自己的府库里拿的。
这位老大人宛如一个敦厚的老者一般,待人真诚又和善。
可是他去和复州商谈停战,复州违反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先是将其扣押,而后又将其杀害。
张云川对于此事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
虽然站在复州方面来讲,只要获取胜利,可以不择手段,杀了就杀了。
可站在张云川的角度而言,黎寒秋死在了复州的手里,那这一笔账自然是要计在复州的头上。
张云川他们刚将复州派来的人打发走了后。
晚上的时候,张云川正在后宅和苏玉宁、张芸儿三人一起吃饭呢。
正在军机阁当值的海州团练使林贤派人来报,大公子江永阳派人来了海州,要求见他。
如今来人正等候在大都督府的客厅里。
“我这个大都督当得还真是一刻都不得闲啊。”
“这连吃个饭都不消停。”
张云川看大公子江永阳又派人来了,他苦笑着摇摇头。
苏玉宁笑着给张云川夹了一块排骨放在了碗里。
她开口道:“有些事儿交给下边的人去办就是了,不必事必躬亲,不然你永远都不得闲。”
“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张云川认真的点了点头,调侃说:“你说的不错,我可不能累垮了,不然有人就要守活寡了。”
苏玉宁娇嗔道:“呸呸呸,乌鸦嘴,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干什么。”
两人在桌上斗嘴,坐在一旁的张芸儿则是嗤嗤地笑,其乐融融。
倘若是往日的话,大公子江永阳派人来,张云川肯定不敢怠慢。
可是如今江永阳已经失势了,他张云川如今却是手握重兵的大将。
他没有必要再去巴结江永阳这位落魄的大公子了。
“你去告诉老林,这江永阳派来的人我就不见了,让他接待一下即可。”
张云川对那军吏吩咐道:“让来人给江永阳带个话。”
“他们的家务事,我就不掺和了。”
“他要是做错了事,去给他爹认个错,我想节度使大人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他要是执迷不悟,欲要将我东南节度府拖入战争泥潭的话,那我张大郎绝不会允许的。”
“是!”
军吏拱了拱手后,旋即转身大步去传达张云川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