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州战场,复州军的第一梯队万余人已经缓缓地逼近了。
复州军排着整齐的队列,行进的队伍宛如滚动的波涛一样,仿佛要将一切淹没摧毁。
巡防军的阵列中,镇山营校尉董良辰和校尉纪宁、何奎等人聚在一起。
“哥几个,你们心里什么想法?”
镇山营校尉目光投向了何奎他们。
实际上董良辰心里是不愿意和复州军死磕的。
毕竟当初张云川走的时候,一直交代要保存实力,别傻乎乎地去送死。
这一次他的想法是一部缠住复州军,然后救出大公子江永阳就走,不恋战。
可大都督黎子君很明显如今情绪上头了。
不仅仅要救人,还要报仇。
如今更是掏出了家底儿,砍一颗脑袋五两银子。
这就搞得他这个校尉很为难了。
所以他将几个校尉聚到一起,询问他们的意见。
“复州军都压上来了,咱们要是不干他一家伙的,那复州军还以为我们是好捏的软柿子呢!”
校尉纪宁道:“要是没来的话,我肯定不愿意和复州军死磕!”
“可既然到了这儿,都督大人又说要重赏,就算我不想打,手底下的弟兄现在也嗷嗷叫的想打,我看还是打吧。”
校尉何奎也看向了董良辰说:“要不就给复州军露两手?”
董良辰看几个人都有打的意思,他也妥协了。
“那行吧,既然你们的意思都是打,那就打!”
“这复州军这么嚣张,那咱们今天就好好收拾一顿他们!”
他们几个人旋即分开,返回了自己的队伍。
巡防军虽然连日作战,又急行军,可他们如今建制完好无损,士气高昂。
复州军刚打垮了镇南军,士气也正旺。
他们也想着将巡防军给收拾了,再建奇功!
“呜呜呜——”
巡防军嘹亮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
巡防军飞豹营校尉何奎猛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厉声大喊了起来。
“弓弩准备!”
面对想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主动来攻的复州军,巡防军这一次并没有主动的出击,而是决定先稳一手。
“刷!”
令旗挥舞,弓兵们张弓搭箭,寒光闪闪的羽箭对准了压过来的复州军。
“放!”
“嗡!”
羽箭腾空而起,遮天蔽日。
“放箭!”
复州军的队列两翼,同样布置了不少弓弩。
进入一箭之地后,他们也几乎是同一时间放箭了。
“铿!”
两波羽箭在空中相遇,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失去了力道的羽箭宛如下雨一样,不断的坠落。
“噗噗噗!”
“噗噗噗噗!”
可还是有大量的羽箭交错而过,落入到了对方的阵列中。
羽箭从天而降,不断扎进了一名名没有甲胄的军士身躯,将其钉死在当场。
进攻的复州军队伍变得稀疏了起来,血腥味在蔓延。
列阵在最前方的巡防军飞豹营队伍也有人不断倒下。
倒下一个,马上就补上一个,队列依然保持着大致完整。
在几波对射后,战鼓声骤然响起。
“杀啊!”
万余名复州军突然爆喝了一声,加速朝着巡防军冲锋。
“稳住!”
“稳住了!”
顶在前边的那都是巡防军飞豹营最精锐的军士。
他们浑身包裹在甲胄中,肩膀顶着大放盾,形成了一道盾墙。
“轰!”
复州军的密集队伍宛如凶猛的海浪,撞上了这一盾墙。
“哗啦!”
在巨大力量的冲击下,有持盾的巡防军军士被撞得倒飞出去。
也有撞击的复州军军士撞上去后,盾牌纹丝不动。
“杀啊!”
在复州军的冲击下,原本整齐的盾墙顿时被撞开了十多处缺口,盾墙变得歪歪斜斜。
许多拎着刀盾的复州军军士顺着缺口就往里边涌。
“噗哧!”
一名复州军刚冲进去,几把长刀就劈了过去。
他惨叫了一声,人刚落地,脑袋就骨碌地滚落在地了。
第一排的军士被撞得七倒八歪,很快就被汹涌的复州军淹没了。
第二排军士的防线又被撕开了口子,眨眼间队伍又被冲散了。
第三排被冲垮了,第四排也被冲垮了......
巡防军飞豹营的军士虽然排着密集的队形在阻滞对方,可前方还是不断在垮掉,瓦解。
直到复州军冲到了第七排的时候,他们的冲击力这才被全部遏制住。
冲在前方的复州军同样是身披甲胄的精锐。
他们不断在往前冲杀,试图将整个巡防军的阵列撕碎。
可是他们冲到阵列第七排的时候,的确是冲不动了。
前后左右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狭窄的空间内,到处都是呐喊和挥舞的兵器。
那些冲进了巡防军阵列中的复州军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到了泥沼中一样,完全使不上力。
从天空俯瞰下去,巡防军的阵列直接凹进去了。
可是巡防军三万多将士组成的庞大方阵太厚实,复州军压根就无法凿穿。
“进攻!”
看到复州军那边冲不动了,所有人拥挤在一起的时候,校尉董良辰挥舞着长刀呐喊了起来。
“杀!”
在震天的喊杀声中,镇山营的将士汹涌向前,从飞豹营的侧翼率先发动了反冲击。
与此同时,纪宁的飞熊营也从飞豹营的另外一侧发动了突击。
第一波冲上来的万余名复州军往前冲不动,两翼又遭遇到不断的绞杀,整个队伍的规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大量的复州军被挤压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压根就发挥不出战斗力。
“上!”
看到前方两军绞杀在一起,复州威武将军杨文厚下令第二梯队冲击。
又万余名复州军呐喊着投入了战场,试图从董良辰这一侧突击,将他们压回去。
“呵!”
董良辰看到这万余名复州军都朝着自己这边扑上来了,他冷笑了一声,没有丝毫的惧色。
“弟兄们,给我冲!”
“往前顶!”
在队伍的前方,全副武装的镇山营将士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他们舍弃了所有的防御,就一个劲的往前冲杀。
一支支沾染了鲜血的长矛往前不断捅,一名名持刀的弟兄往复州军队伍中飞扑。
许多复州军被飞扑上去的巡防军弟兄摁倒在地。
周围的复州军军士正欲要挥刀去解围,他们又被紧随其后的巡防军长矛捅杀了。
巡防军打得很快,很坚决。
他们就像是锋利的长刀在切豆腐一样,打得复州军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特别是这些复州军缺少实战经验。
在这喧嚣的战场上,脑瓜子都是嗡嗡的,紧张的情绪笼罩在他们。
他们打得毫无章法,在攻势被遏制住了后,许多冲锋在一线的军士变成了被动挨打。
特别是在这样的血肉战场上,稍稍的犹豫,稍稍的迟疑,就会让他们脑袋落地。
复州军缺少这样的实战摔打,这让他们原本十成的战力,现在也就能够发挥七八成。
更有许多复州军被凶狠的巡防军打得心里崩溃,扔掉兵器想转身逃走。
可到处都是密集混战的双方,胆小怯懦,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巡防军的军士配合的相当默契。
他们在混乱的战场上,压根就不去理会自己的同伴的死亡,也不会去寻找自己的军官。
他们就憋着一股子劲,往前冲杀就是了。
只要是敌人,抬手就是一刀,没有丝毫的迟疑。
纵使前边是几个敌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因为他们相信,在他们看不到的身后,肯定有无数的弟兄跟在自己的屁股后边,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董良辰的镇山营在侧翼不仅仅挡住了欲要从他这里突破的复州军,更是打得对方节节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