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丘县陷落,前线大军后路被切断。
纵使如此,大公子江永阳也没太放在心上。
他觉得复州军渗透到他们后方的兵马势必不会太多,派出参将杨威率领三千兵马足以解决问题。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复州军的雕虫小技而已。
目的是以袭扰他的后路,逼迫他退兵,以解永安府之围。
他大老远的打到了此处,麾下有无数精兵猛将,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退兵呢。
江永阳封锁了后方许丘县陷落的消息,为的就是稳定军心,防止影响前线的战事。
在休整了一日后,江永阳不顾节度府长史黎寒秋的劝说,准备再一次的挥师对永安府城进攻。
两军阵前,弥漫着浓烈的肃杀气氛。
江永阳身着甲胄,战袍无风自鼓,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
他观察了一阵因为恶战而变得有些残破的永安府府城,城头上的复州军在匆忙的调动,如临大敌。
他收回了目光,环顾麾下的将军们,见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
“诸位!”
江永阳开口鼓舞众人说:“永安府城内的复州军苦战多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我们只需要再猛攻一阵,复州军必定难以抵挡!”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江永阳陡然地提高了音量说:“只要打下了永安府府城,里边的财货女人,我分文不取,任由诸位将士取用!”
此言一出,众将精神振奋,眼睛发亮。
大公子的话很明显了,那就是永安府城内的财货女人,将由他们进行瓜分。
相对于那些小县城不同,这可是府城啊。
这里边的财货不计其数,只要打下来,足以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此战不胜不归!”
有参将兴奋地发出了吼声,跃跃欲试。
有将领扫了一眼其他人,咧嘴笑道:“诸位弟兄,今天你们谁都别和我抢,老子要当先锋,第一个杀进城去!”
“呵!”
有人不服气地扬起了脑袋:“这打仗嘛,各凭本事!”
“这财货女人就在城内,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对,谁先打进城,就是谁的!”
“......”
江永阳许诺让众将打进城后可以肆意的抢夺财货女人,无疑极大的振奋了军心士气。
兴奋的将领们纷纷地告辞了江永阳,回去整理兵马去了。
不多时,咚咚咚的战鼓声就响彻天地。
投石机最先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一块块数十斤重的石头呼啸着砸向了永安府府城。
“轰!”
“咚!”
“......”
数十斤的石头砸到了城头上,地动山摇,碎石乱飞。
城头上的复州守卫军士惊慌失措的躲避,尖叫声,喝骂声交织成一片。
在数十斤石头的轰击下,城墙都被轰得凹陷了进去,砖石簌簌下落,烟尘弥漫开来。
“咻咻咻!”
“咻咻咻!”
东南节度府的床弩也发射了,一支支足有小臂粗的弩箭径直地朝着城头攒射而去。
弩箭力道十足,有复州军的军士被弩箭穿透,身躯倒飞了出去,当场就被射杀。
紧随着弩箭之后的则是宛如雨点般的羽箭。
密密麻麻的羽箭从天而降,霎时间,方才还呼喊尖叫的城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有举着盾牌的复州军军士待羽箭停止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
他放眼望去,方才还奔跑呼喊的军士们,此刻七倒八歪的倒了一地。
他们的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羽箭,活生生的像是刺猬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
“杀啊!”
“吼!”
“吼!”
城外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幸存的复州军军官探头一看,城外打头阵的右骑军宛如潮水一般地朝着永安府府城涌来。
“他们上来啦!”
“迎战!”
在复州军军官的嘶吼声中,尸堆里,盾牌后边和箭楼内的军士纷纷涌出,奔向了自己的战位。
呼啸的羽箭还在持续,守卫在城头上的复州军也开始了反击。
投石机抛射的石头不断砸落在城外,在密集的右骑军队伍中凿开了一条条的血路。
石头落地翻滚,所过之处,一片残肢碎体,惨不忍睹。
咻咻咻的羽箭不断落在,每时每刻都有人中箭倒地。
打头阵攻击的右骑军已经适应了战争,适应了死亡。
只要羽箭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些右骑军的将士还在大呼酣战,纵步冲锋。
片刻后,第一波攻击梯队就越过了护城河,密密麻麻的云梯靠上了永安府府城。
惨烈的战斗爆发。
城头上石头、满是铁钉的滚木不断砸落,那些攀城作战的右骑军军士不断有人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
滚烫的热水,热油从城头不断地浇灌而下,烫得许多右骑军军士皮开肉绽,凄厉的哀嚎声在喧嚣的战场上远远地传了出去。
第一波攻击梯队还没攀上城墙,第二波攻击梯队又呐喊着扑了上来。
节度府长史黎寒秋的到来,让大公子江永阳的压力陡然增大。
先前他可以对节度府发来的撤军命令视而不见。
可现在他要是再不撤军的话,那就是抗命不尊。
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在一两日时间内,打下永安府城,以试图用这种方式,逼迫节度府改变撤军的决策。
只要打下了永安府城,那他就是东南节度府开疆拓土第一人,威望将无人能比!
为了这一仗,江永阳孤注一掷,决定投入在一线的右骑军和镇南军绝大多数的力量。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晌午,右骑军的几个攻击梯队数次突上了城头。
虽然他们最终都没在城头站稳脚跟,可这也让江永阳看到了攻破永安府城的希望。
“镇南军调两营兵马上去!”
“将第一批右骑军换下来休整!”
眼看着打了一上午的右骑军已经露出了疲态,江永阳及时的调整策略,让休整了一上午的镇南军参战。
命令刚下达,远处一名斥候骑兵就策马飞驰而至。
“报!”
斥候兵不断挥舞着马鞭,径直地奔到了江永阳的跟前,这才猛地勒住了马匹。
“报!”
斥候兵喘着粗气大声道:“都督大人,我们在西边的官道上,发现了一路复州兵马,正在向永安府城急进!”
“恩??”
江永阳神情一凛,当即开口问:“可是复州的援军?有多少人?距离此处还有多远?”
周围的几名将领和参军也都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斥候兵。
斥候兵回答:“都督大人,这一路复州兵马约有两三万人了!”
“他们距离此处约有半日的路程!”
在听闻复州的两三万援军即将抵达,江永阳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对斥候兵摆了摆手:“我知道了,再探!”
“是!”
斥候兵抱拳行礼后,策马转身离去。
一名参军当即开口说:“都督大人,复州的援军即将抵达,我建议立即停止攻城,马上撤军!”
另一名参军则是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我们倘若是现在仓促撤军的话,复州骑兵一旦黏住了我们,反倒是不利。”
“不如我们将所有兵马都投入攻城,一鼓作气攻下永安府城!”
“届时纵使复州援军抵达,我们据城而守,他们也奈何我们不得!”
“我觉得见好就收吧!”
“我们这一路上打过来,抢掠的钱粮女人已经不计其数了,何必在乎区区一城的得失呢。”
几名参军的意见相左,彼此争得面红耳赤。
大公子江永阳沉思了片刻,挥手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你们不必再争了!”
江永阳一锤定音的说:“将右骑军全部撤换下来,让镇南军上,务必天黑前打下永安府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