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川一口气写了好几份奏报条陈,将其写好后,吹干了墨迹这才装入了信封。
他除了建议将大批的流民送到海州由他进行统一管束,让他们修路垦荒,避免扰乱地方外。
还弹劾隆兴府知府姜浩言家教不严,纵容儿子私自捕获良家女子贩卖,当严惩不贷。
“派快马送往江州。”
张云川将几份奏报交给了宋田,吩咐他派出快马送往江州。
“是!”
无论节度使江万城是否同意,那至少表明了一个自己为那些逃难到东南节度府的流民撑腰做主的一个态度。
如今海州局势糜烂,节度使江万城需要自己领兵去剿贼。
这要是得罪了自己的话,那恐怕会影响自己剿贼的积极性。
他觉得节度使江万城对于自己提出的这些建议,应该不敢轻视,有很大概率会同意的。
张云川待宋田返回后,又对他招了招手,将其招到了跟前。
“今日我在隆兴府石头镇从那些做人口生意的姜家手中解救出了两百多流民女子,将长兴商行三十余人当场斩杀。”
“你给陈州的赵立斌打个招呼。”
“要他将这件事儿刊登在陈州日报上去,大肆宣扬一番,将我为光州节度府南逃的流民撑腰做主的意思表达出去。”
“待陈州日报刊登后,再让军情司的人将陈州日报分发到各地去,特别是要让流民知晓我为他们做主的态度。”
现在流民分散在各府县,自己在这里做什么事儿,他们不一定知晓。
可是一旦通过陈州日报宣扬的话,那流民很快就知晓,要是混不下去可以去投靠他这位左骑军都督。
这位流民出身的左骑军都督是值得信任的,是值得追随的。
届时无论节度使江万城是否同意,那四面八方的流民都将涌入海州,成为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
张云川因为在石头镇解救了两百多名女子,为此在石头镇足足的耽误了一日,被迫又留宿了一宿。
可即使如此,直到翌日清晨,左骑军副将魏羽和孙志虎两人的队伍依然没有跟上来。
张云川也懒得去理会这两位所谓的军中宿将。
他在一切准备妥当后,一行人再次的启程,朝着海州而去。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队伍中多了两百余名女子。
她们吃了两顿饱饭,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
在得知是左骑军张大都督解救了收留了她们后,这让她们很是感激。
特别是知晓这位张大都督也是流民出身的时候,这让她们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
她们都是在隆兴府境内各地被抓来的,如今亲人离散,无处可去。
同时她们也担心自己再次落入长兴商行的手里,所以都很愿意跟着张大都督去海州。
队伍中多了两百余名女子,虽然她们现在还很胆怯,也不愿意多说话。
可有了女子的同行,队伍也变得活跃了起来。
张云川发现自己麾下的三百多名军士都变得莫名亢奋。
“报!”
有探路的亲卫军士骑马从前边回转回来,大声地向张云川禀报情况。
“都督大人,前边有大约两百余名流民等候在路旁!”
“他们想要加入咱们的队伍!”
探路的军士在马背上向张云川拱手,声音洪亮。
“你那么大声干啥,耳朵都快被你狗日的震聋了。”
张云川望着这精神亢奋的亲卫军士,感觉自己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嘿嘿。”
亲卫军士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队伍后边女子的队伍偷瞄了一眼。
看到有女子朝着这边张望而来,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自己的腰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武一些。
张云川发现了这名亲卫军士的小动作后,顿时恍然大悟。
这帮狗日的一路上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张云川用手里的马鞭朝着军士的头盔上敲了一下,这军士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狗日的,别眼睛光盯着人家姑娘看,给老子丢人现眼!”
张云川一言道破了这名军士的小心思,闹得这名军士顿时红了脸。
“好好当差!”
“等到了海州安顿下来,要是合适的话,我到时候给你们做媒!”
“是!”
听了张云川的话后,这军士露出了兴奋色。
“都督大人,我再去探路!”
“嗯,去吧。”
这军士旋即兴奋地调转马头,又沿着官道策马离开了。
张云川将宋田叫到跟前,吩咐道:“交代下去,让弟兄们沿途保护和帮助这些女子可以。”
“谁他娘的要是乱来,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的话,老子让他当太监!”
宋田闻言,顿时觉得裤裆里凉飕飕的。
“都督大人放心,我盯着呢。”
“他们绝对不敢乱来。”
“嗯。”张云川点点头说:“让弟兄们不要心急,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会给他们做媒的。”
“是!”
宋田答应了后,旋即将张云川的话传了下去。
亲卫军士们得知都督大人以后要给他们做媒后,一个个都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
张云川他们在石头镇救下了两百多女子,并且杀了长兴商行三十多人后,消息很快传开了。
当他们才走了一天,陆续就有千余名流民从各处赶来,愿意投奔他这位左骑军都督。
张云川是照单全收,命令哨官孟鹏带着一百多名军士负责对这些流民编组和管理。
随着他们一路前行,他们的队伍变得愈发的庞大。
张云川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些流民对于食物和稳定下来的渴望。
他们虽然每天从张云川这里只能获得一个饼子充饥,可他们依然愿意跟着张云川走而没有丝毫的怨言。
他们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城镇,甚至有一些小团伙存在。
他们中有人为了争夺饼子而大打出手。
张云川下令打了不少人的棍子,制止了这一欺凌的行为。
那些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人非但没有记恨他,反而是对他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服从性,生怕被逐出队伍。
......
隆兴府的知府衙门,长兴商行的东家姜克定大步流星地朝着后堂而去。
后堂的一间书房内,知府姜浩言正在和亲信在交代着什么。
“爹!”
姜克定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闯入了书房。
“张大郎太嚣张了,他杀了我长兴商行的人,抢了我们的货!”
“您可得为儿子做主啊!”
知府姜浩言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儿子,对着亲信摆了摆手,亲信躬身出去了。
“爹,那张大郎明知道长兴商行是咱们家的,可他却不给面子,还杀了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咽不下这口气!”
姜浩言没有理会自己气得暴跳如雷的儿子,而是慢悠悠地弯腰落座,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爹,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那张大郎都骑在咱们头上了,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自己的老爹没反应,姜克定更是气急败坏。
姜浩言看了一眼儿子姜克定,没好气地道:“咋地,你难道还想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不成啊?”
“你有那个资格?”
姜克定不服气地说:“他虽然是左骑军都督,可他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呐!”
“咱们又没招他惹他,他干嘛抢我的货,杀我的人,我看他就是诚心的咱们姜家的麻烦!”
“行了,骂几句发泄发泄就得了。”
知府姜浩言对自己的儿子道:“手底下的人死了就死了,回头再招一些人就是。”
“回去好好歇着吧,别没事找事儿。”
“爹,张大郎都欺负上门了,咱们要是就这么算了,那以后咱们姜家怎么抬头见人呐?”
姜浩言白了自己儿子一眼道:“你知道原左骑军都督刘渊、四方阁青衣使唐峰,阁主叶重山他们这些人怎么死的吗?”
“那是因为得罪了张大郎,被搞死的。”
姜浩言语重心长地说:“人家现在是左骑军都督,未来节度使大人的乘龙快婿。”
“你要想多活几年的话,就别去招惹他。”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姜浩言抿了一口茶水道:“儿砸,记住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当你实力不如人家的时候,还为了区区的面子去招惹人家,那不是勇敢,那是蠢,知道吗?”
“行了,退下吧,爹要睡午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