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远山近林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水汽。
“哒哒!”
“哒哒!”
马蹄声叩响大地,草丛上有晶莹剔透的露珠滚落。
几名风尘仆仆的巡防军斥候骑兵出现在了东山府城外,他们背着长弓,腰挎着长刀,战袍上满是泥尘。
这几名巡防军斥候骑兵隶属于巡防军飞虎营。
片刻后,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东山城。
东山城内有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响起,城头旗幡低垂,一片安静,仿佛还在沉睡中。
“伍长大人,城头还挂着咱们的旗幡!”
一名斥候骑兵指着城楼旗杆上那低垂的旗帜,紧绷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嘘!”
“不要说话!”
斥候骑兵伍长当即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几名斥候骑兵再次安静了下来。
“走,去其他几个城门看一看!”
伍长招呼众人朝着其他的几个城门转了过去。
这一次他们是从蒲江府那边急匆匆赶回来的。
东南贼军突然从陈州出发,一副要攻打蒲江府的架势,他们急匆匆地去增援蒲江府。
可到了蒲江府后,得知消息有误,东南贼军压根就没去蒲江府,而是到了东山府。
面对不断变化的敌情,他们飞虎营顾不得休整,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了东山府境内。
几名巡防军飞虎营的斥候骑兵骑马在东山城外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东南贼军的身影。
他们反而是在东山府的城头发现了不少捕快衙役在巡逻站岗。
虽然东山城没有发现敌情,可他们依然不敢大意。
直到天色大亮后,看到有挑着蔬菜,赶着马车进城的百姓,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显然,东南贼军还没打到东山城来。
否则的话,百姓也不敢如此大摇大摆的挑着货物进城去售卖。
他们拦住了一个挑着木柴的樵夫。
“近些日子可有东南贼军到咱们东山城来?”
伍长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询问那满脸紧张的樵夫。
“军爷,没,没有哇。”
樵夫脑袋摇头说:“前几日倒是听说有大股贼军入境,可这几天又没动静了,听说已经走了。”
“???”
“当真没有贼军过来?”
“军爷,我可不敢诓骗你,真的没有贼军过来。”
伍长看樵夫的表情,不像是说谎。
“行,你走吧!”
“是,是。”
樵夫面对这几名全副武装的骑兵,不敢久留,急匆匆地挑着木柴走了。
“你们两个,进城去打听打听。”
伍长担心樵夫说谎,所以指了指两名斥候骑兵,要他们亲自进城打探情况。
“是。”
这两名斥候骑兵满脸的不情愿,可面对伍长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谁让他们是干斥候的呢。
他们两人脱掉了身上的军衣皮甲,又卸下了兵刃等物,换上了包裹里的百姓粗布衣衫,伪装成为了流民,小心翼翼地靠近东山城。
他们飞虎营在东山城驻扎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他们对东山城倒是熟悉。
他们进了城内,四处转悠打听了一番,确定东山城内一切如常,并没有贼军攻占,他们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伍长大人,我们打听了,贼军压根就没来东山城。”
“如今知府段大人正坐镇城内呢。”
伍长听到这话后,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走,回去向大人禀报!”
他们旋即调转马头,朝着来路而去。
晌午的时候,巡防军参将周豪,飞虎营校尉杨振平率领的五千余名飞虎营将士,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东山城的东门外。
东门外,知府段青林携带着大小数十名官员,已经敲锣打鼓的在迎接他们了。
参将周豪看到知府段青林亲自迎接,诧异的同时,也相当的受用。
他急忙翻身下马,大步迎了上去。
周豪是巡防军参将,乃是武将,他自然不想落人口实,所以表现的很是谦卑。
以往大周朝廷为了防止武将拥兵自重,威胁朝廷。
特意拔高文官的地位,用文官去压制那些交横跋扈的将领。
形成了军队的钱粮均由文官掌握,大军出征作战,往往也会派出文官领兵为帅的局面。
这就导致武将在文官面前,压根就没任何的地位可言。
可自从八王之乱后,大周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越来越弱。
地方节度使以武力割据一方,军中将领的权势越来越大。
为此,在各个地方的节度府中,武将的地位那是不断的提升,已经能够和文官平起平坐了。
“知府大人,怎么能劳烦您亲自出城相迎呢,实在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呀。”
虽然武将地位现在不断提升,可知府段青林的品级还是比他高一头。
段青林亲自带着这么多官员迎接,还是给足了周豪面子。
“应该的,应该的。”
段青林望着风尘仆仆的军队,高兴地说:“看到你们回来了,我这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呀。”
“你们这一路可还顺畅?”
“承蒙知府大人怪怀,我们这一路上虽然辛苦了些,倒也没有遇到贼军的袭扰。”
“那就好。”
“那就好哇!”
前些天东南贼军入境,可是将段青林吓得够呛,他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幸好东南贼军并没有攻打东山城,而是不知去向。
如今得知飞虎营回来了,他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飞虎营四五千兵马,纵使东南贼军来了,他也不怕了。
“知府大人,不知道东南贼军现在在何处?”
周豪他们这一路过来都没遇到东南贼军,现在他很关心东南贼军的动向。
“这个,我们也不甚清楚。”
“可能,可能走了吧。”
段青林有些尴尬。
毕竟东南贼军进入东山府后,他吓得命令关闭城门,压根就不敢出去。
直到没有动静了后,他这才派人出城打探。
可找了半天,都没人见过东南贼军,他自然不知道东南贼军的动向。
周豪眼看着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好再多问。
他决定入城后,去找四方阁的人打听打听。
虽然四方阁与他们互不隶属,甚至有一些矛盾,可对方终究是眼线多一些,说不定知道东南贼军的动向。
“周参将,你们这一路行军辛苦了,我已经在城内备下了酒宴,为你接风洗尘。”
双方在城门口寒暄了一阵后,段青林邀请周豪等人入城。
“多谢知府大人了。”
周豪他们先前在外边剿贼,后面急匆匆赶赴蒲江府,如今又折身回东山府,折腾的够呛。
他现在浑身都是味儿,也渴望好好的吃一顿,然后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知府段青林在城内最好的酒楼摆下了酒席,飞虎营哨官以上军官悉数参加。
作陪的除了知府段青林外,还有东山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二十余人。
这接风洗尘宴席搞得很是热闹。
对于东山城的这些人而言,飞虎营就是他们的依仗。
只要飞虎营回了东山城,他们睡觉都能睡踏实一些了。
当众人正在酒楼内推杯举盏的时候,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闯入了酒楼。
“周参将,我总算是追上你们了!”
信使看到喝得满脸通红的参将周豪,也是无语。
他是奉节度使大人的命令,给参将周豪传令的,要他去驰援海州。
因为飞虎营一直在行军,位置并不固定,所以信使几乎是撵在飞虎营的屁股后边吃灰。
看到风尘仆仆的信使,周豪放下了酒杯,不明所以。
“周参将,节度使大人有令,现在东南贼军已经杀进了海州,着令你率领飞虎营即可去海州剿贼......”
信使将盖着节度使江万城大印的命令交给了周豪。
周豪细细地翻看了书信后,面色变得无比的难看。
“这东南贼军耍猴呢!”
周豪气愤地骂道:“他们一会儿去蒲江府,一会儿到东山府,现在又跑海州去了,他们怎么那么能折腾呢!”
“老子这才回来还没喘口气呢,又要去海州,真他娘的倒了血霉了!”
面对节度使大人要求自己率部紧急去海州剿贼的命令,周豪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东南贼军特么想故意累死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