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漳县衙大门,两名衙役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这两名衙役均是从村镇抽调的百姓青壮。
他们不仅仅没有俸禄,反而要给衙门上缴一定的银子,作为他们当差时的食宿费用。
按照大周朝廷的规定,每一名年满十五岁男人,每年都要到衙门领取差事,免费的为衙门当差一个月。
运气好的可以成为一名衙役,负责看门,跑腿或者送信。
运气不好的,则是会被派去修桥铺路,运输物资或者甚至成为剿匪军队的挑夫,负责随军行动,随时有性命之忧。
“你说张家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呢。”
两名衙役无精打采地衙役坐在台阶上,谈论着最近海州发生的大事儿。
“他们贩卖私盐也就算了,竟然敢杀知州大人,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嘛。”
“张家在咱们海州横行霸道习惯了,还有什么事儿他们不敢干?”
一名衙役道:“听说张家在上头有人护着他们呢。”
“我看这知州大人的死,说不定到最后会不了了之,白死了。”
“不会吧,我看巡盐衙门的人这不在四处抓张家的人吗?”
“抓人?”
“那都是做给上边的人看的。”
“等风头过去了,随便找几个死囚将人给换出来,张家的人照样屁事儿没有。”
“张家的关系这么硬?”
“嘿,关系不硬的话,那他们也不可能在咱们海州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没有人敢管。”
“就贩卖私盐这一条罪,就足以抄家灭门无数次了。”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我都看见咱们县令大人和张家的人走的挺近的。”
“......”
当两名衙役在谈论着张家刺杀知州安琦的事儿的时候,街道上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两名衙役抬头望去,只见有大队的人马举着火把出现在了不远处。
“咦?”
一名衙役有些惊讶的站了起来,他望着远处过来的队伍道:“这是哪个衙门的人,大晚上的还没歇息?”
另一名衙役也揉了揉有些困意的眼睛,抬头朝着不远处张望。
当举着火把的队伍走近了后,两名衙役这才看清楚对方身上的装束。
只见对方身穿着蓝色的军衣,外边还套着皮甲,系着灰色的战袍。
“这不像是巡盐衙门的兵啊。”
“我怎么从没见过他们这副打扮?”
两名衙役望着这一队衣着整齐一华裔,像是官兵装束的队伍,满脸的疑惑。
“要不问问?”
一名衙役用胳膊肘撞了撞另一名衙役。
“你去问。”
“你咋不去呢。”
“......”
两名衙役在互相让对方去问话的时候,东南义军的弟兄已经迈步上前,走到了他们跟前。
只见十多名手持长矛的弟兄,将两名衙役给围住了。
看着周围这杀气腾腾的军士,两名衙役脑子有些发懵。
“大人,我们是临漳县的衙役......”
他们还以为对方没认出他们,所以他们强调了一番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你们是临漳县的衙役。”
蓄着大胡子的庞彪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两名有些傻愣的衙役,开口道:“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临漳县被我们东南义军接管了!”
“???”
两名衙役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是满脸的懵逼。
“东南义军?”
“我怎么有些耳熟呢。”
“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他们两人虽然活了二十多年,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村里种庄稼。
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这一次到临漳县县城当差了。
在这个消息闭塞,交通不便的年代,这两名衙役对外界的消息知之甚少,一时间脑袋没转过弯来。
毕竟现在海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知州大人被杀,海州目前混乱的局面上了。
东南义军突然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没预料到。
“占领县衙!”
“将咱们义军的大旗给我挂城头上去!”
“反抗的杀无赦!”
当大胡子庞彪在大声下令,看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义军军士在行动,两名衙役这才反应过来,
“我想起来了!”
一名衙役突然面露惊愕的转头对自己的同伴大声说:“他们是张云川率领的贼军!”
“啪!”
这名衙役的话刚说出口,站在他旁边的一名义军弟兄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他娘的说谁是贼军呢??”
这名衙役看着周围看管他们的几名军士望着他们面色不善,他缩了缩脖子。
“好汉爷,好汉爷,我该打,我该打。”
这名衙役的身躯有些颤抖,忙伸手打自己的嘴巴。
这个时候,县衙内也响起了呵斥和尖叫的声音。
片刻后,住在县衙内的其他衙役以及县衙内的奴仆,吏员都被东南义军的军士驱赶了出来。
“将他们先羁押看管起来!”
随着一名队官的命令,两名看门的衙役和县衙内的一众人,全部被驱赶到了旁边一个院子里。
“饶命啊,好汉爷饶命啊。”
“......”
很多人已经反应了过来,这是山贼突袭了他们临漳县。
面对这些全副武装的山贼,他们吓得面色煞白,一个个哭喊着求饶。
“闭嘴!”
“谁再敢嚷嚷,老子收拾谁!”
面对这些板着脸的东南义军军士,没有人敢叫喊了。
稀里糊涂沦为阶下囚的临漳县一众吏员、衙役等人一时间变得惶恐不安,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起来。
现在海州从上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最近发生的知州遇刺的事情吸引了。
谁也没想到,趴在陈州几个月的东南义军竟然横穿整个东山府,突然兵临城下。
庞彪率领的东南义军前锋部队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海州重镇临漳县,控制了城内重要的衙门、仓库和城门等要地。
天亮的时候,许多睡醒的百姓推开门才发现城内的异常。
只见沿街的屋檐下躺着一排排身穿蓝色军衣的军士,他们睡得正香。
百姓们从没见过这种装束的军队,可看这些人又和那些穿着五花八门的山贼有区别。
这让他们都是满脑子问号,不知道这一支军队是干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的城。
可为了稳妥起见,大多数的百姓还是忙关门闭户,以担心自己受到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