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刘渊听了参军孔绍仪的一番话后,低头思索了一阵。
“现在我就算是有意和张大郎握手言和,只是我们争斗了这么久,死了人,流血了。”
“我们已经结下了血仇,只怕他那边不会同意啊。”
参军孔绍仪看自家都督大人有些意动了,他忙开口道:“都督大人,事在人为嘛。”
“张大郎年纪轻轻就能升任陈州镇守使和巡防军副将,他也是一个聪明人。”
“相对于那些已经死掉的人而言,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们能够拿出让张大郎满意的东西,我相信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刘渊看了一眼孔绍仪问:“那你觉得我们拿出什么东西,张大郎才会坐下来和我们和谈?”
孔绍仪想了想后说:“都督大人,不如我们让出建安城如何?”
“你疯了吧!”
刘鼎闻言,勃然大怒。
建安城是陈州的治所,他们左骑军的都督府也设立在此处。
周围有大片的村落,有广袤肥沃的土地。
建安城是陈州的核心地区之一,现在孔绍仪竟然建议让出去,这让刘鼎气的不轻。
“我看你是收了张大郎的银子,来当说客的吧!”
刘鼎转头对刘渊说:“大哥,孔绍仪现在胳膊肘往外拐!我怀疑他和张大郎有勾结,得抓起来好好审问!”
“三爷,我......”孔绍仪闻言,急忙解释。
“吵什么!”
刘渊瞪了一眼吵吵嚷嚷的刘鼎,并没有责怪孔绍仪的意思。
“说说你的理由。”
刘渊示意参军孔绍仪继续说。
孔绍仪看都督大人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他松了一口气,快速地理了一番脑海中的思路。
“都督大人,所谓是一山不容二虎。”
“我们左骑军都督府,张大郎的镇守府都在建安城,况且我左骑军和巡防军也都在城内。”
“我们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几日发生的小规模的斗殴就有数起,长此以往的话,恐怕会酝酿成大规模械斗,甚至流血冲突。”
“以节度府现在的态度,纵使我们和巡防军打起来,那节度府也是会偏袒巡防军的。”
“与其到时候被赶出建安城,不如我们主动走。”
孔绍仪顿了顿说:“我们现在主动的让出建安城,看似是吃亏了,实际上却是保存实力的好法子。”
“我们故意的示弱,将建安城让给张大郎,张大郎得了好处,自然短时间内不会再对我们步步紧逼了。”
“只要张大郎不对我们步步紧逼,那我们就有了喘息的机会。”
“我们则是可以将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到北安城去,抓紧时间招兵买马,恢复我们的实力。”
孔绍仪说:“等张大郎以后再想谋求我们北安城的时候,那我们实力恢复了,就不怕他了。”
“到时候不仅仅要他北安城得不到,建安城也待不了!”
“他怎么吃进去的东西,让他怎么吐出来!”
“而且我们还可以吹捧张大郎剿贼厉害,让他去和贼军厮杀,我们坐山观虎斗......”
在参军孔绍仪看来,他们现在退一步,那是为了以后更长远的未来。
短时间内看起来的确是吃亏了,可只要他们励精图治,想要夺回这些东西,那只是时间问题。
刘渊听了参军孔绍仪的话后,对他开口道:“你这个法子还是不错的。”
“这样吧。”刘渊想了想说:“既然法子是你提出来的,那就由你辛苦一趟,去和张大郎接洽一番。”
“倘若是张大郎当真能够坐下来握手言和的话,我左骑军退出建安城也未曾不可。”
“当然了,具体的和谈细节,由你自己把握。”
刘渊对孔绍仪道:“你要是真的能谈成了,我给你记功。”
“都督大人严重了。”孔绍仪忙起身说:“我必定全力以赴,希望能够给我左骑军争取一些时间。”
“恩。”
刘渊点点头说:“那你先去准备一番,和谈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可以随时向我禀报。”
“是。”
“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孔绍仪看到自家都督大人采纳了自己和谈的建议,他很高兴,欣然告辞。
待孔绍仪离开后,刘鼎忍不住开口了。
“大哥,当着要与张大郎和谈吗?”
刘鼎有些不服气地道:“张大郎到我们陈州后处处针对咱们,咱们吃了这么多亏,现在还低三下气地去和谈,我咽不下这口恶气啊!”
“你以为我咽得下这口气?”
刘渊没好气地说:“现在让孔绍仪去和张大郎谈和,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张大郎那就是一头狼崽子!”
“和谈,说得轻巧!”
刘渊道:“孔绍仪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他当真以为我们让出建安城就万事大吉了吗?”
“以张大郎的性子,我们今日让出建安城,明日他就会盯上北安城。”
“到时候别说争取不到喘息的时间,反而是会让我们丢失地盘,动摇我们的人心!”
刘渊恶狠狠地说:“我刘家能够有今日这么多的产业,这么多的钱财,这么多的地盘,可不是靠着屈辱退让,别人施舍得来的!”
“那都是靠着我们刘氏族人真刀真枪地去争抢才得来的!”
“现在各方势力都看着我们刘家呢,现在我们只要稍微示弱,那他们就会落井下石,扑上来将我们撕咬得渣都不剩!”
“在这个时候,示弱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我们还是得争,得亮出我们的刀子!”
“我们得让那些窥觊我们刘家的人知道,谁敢招惹我们,那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刘鼎看自己大哥并不是真的想和谈,仅仅是派出孔绍仪当这个烟雾弹去迷惑对方,他总算是放心了。
“大哥,我觉得你说得对。”
“对于张大郎这等狼崽子,只有将其彻底地弄死,我们才能过安稳日子,与虎谋皮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干!”
刘渊是刘氏家族的话事人,他很清楚退让产生的一系列严重后果。
这不仅仅是关乎他们刘氏家族颜面的问题,还关乎方方面面的影响。
他们家族的体量太大了,影响力是方方面面的。
他们靠着家族的影响力,做成了许多事情。
实际上这种靠着影响力做事看似稳如泰山,实际上这种关系是很脆弱的。
你强大的时候,只要打出刘家的旗号,在各处官府那都是畅通无阻的。
可是一旦你不够强的时候,地方的胥吏都敢为难你,让你寸步难行。
可现在他们只要稍稍示弱,那些跟着他们的人可能就会猜想,他们刘家是不是不行了?
一旦这样想法的人多了,那他们的盘子就会不稳。
这可是极其危险的。
所以他们现在想要护盘,非但不能示弱,还得展露他们强势的一面,如此才能让那些跟着他们的人吃一颗定心丸。
“恩。”
刘渊顿了顿后问刘鼎道:“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