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府同知苏昂将大公子江永阳一行人安顿好后,留下了自己的儿子苏宏在一旁伺候,他自己则是告辞离开。
他走出了知府衙门,上了自己的轿子后,这才紧攥着自己的拳头奋力地挥舞了一下,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兴奋之情。
自己的儿子被大公子看上了!
自己苏家要发达了!
“老爷,我们是回府,还是去青竹小院?”
随从恭敬地询问坐在软轿内的苏昂。
“去府库。”
苏昂开口吩咐道:“从百姓手里征集的酒肉还在府库内堆放着呢,得尽快地送到镇南军的兵营里去,不然放臭了。”
“是!”
随从招呼了一声,软轿缓缓地抬起,朝着府库的方向而去。
苏昂是一个聪明人,大公子点名让自己的儿子苏宏进镇南军担任参将。
这分明就是对自己示好,想要拉拢自己。
自己自然也要有所表示,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自己靠着努力虽然爬到了东山府同知的位子上,可是与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家族比起来,还是太弱了。
老知府卢一凡早就盛传要调走,他很想接东山府知府的位子。
他要是真的能够担任东山府知府的话,那自己将会一跃成为手握大权的封疆大吏。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大权都在知府手里握着,自己看似位高权重,实际上什么都得听卢一凡的。
他先前就在寻找机会抱大腿,原本是想和江州刘家攀上关系的,试图用联姻的关系,让刘家拉自己一把。
可谁知道自己的女儿苏玉宁竟然被山贼给抓去了,导致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现在突然和大公子拉上了关系,这可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苏昂现在的心情很激动,他恨不得马上将府库内的酒肉全部送到镇南军兵营去,以表明自己的心迹。
苏昂到了府库后,当即派人将酒肉全部装上了大车,自己亲自押着送往城外的镇南军。
在大街上,兴冲冲地运送酒肉的苏昂遇到了刚巡视完城防回来的左骑军副将江毅。
“苏大人,你这是干啥去啊?”
副将曹荣勒住了马匹,朝着软轿后边的车队扫了一眼,笑着询问。
苏昂掀开了车帘,有些含糊其辞地说:“给兵营送一些东西。”
“哎呀,苏大人您太客气了。”
副将曹荣开口道:“你打个招呼,我让弟兄们去府库领就是了,哪能劳烦你亲自送呢。”
苏昂一听,当即知道对方误会离开。
他尴尬地解释说:“曹副将,你误会了,这些东西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城外的镇南军兵营送的。”
“知府大人这不身子欠安,所以他让我跑一趟,算是对镇南军的一个慰劳。”
副将曹荣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
“哦。”曹荣有些不爽的说:“原来不是给我们的啊?”
“曹副将,这些东西......”
同知苏昂还想要解释,可是副将曹荣却不等他的话说完,直接一拱手道:“苏大人,我军务繁忙,先走了,告辞。”
“走了!”
曹荣也不等苏昂说话,直接招呼手下,一行人直接离开了。
“我呸,一帮不懂礼数的东西!”
看到曹荣一行人走远后,苏昂脸上的笑容消失,气呼呼地道:“别愣着了,走!”
“是!”
车轱辘转动,浩浩荡荡的车队又才朝着城外而去。
副将曹荣一行人也气呼呼地回到了他们左骑军在东山府内的临时驻地,迎面就碰上了大都督刘渊。
“咋回事儿啊?”
看到副将曹荣面色不好看,大都督刘渊好奇地询问。
“都督大人,刚才遇到苏昂亲自押送酒肉,给城外的镇南军送去呢。”曹荣气呼呼的回答。
刘渊沉吟后说:“人家镇南军初来乍到,东山府给他们一些酒肉慰劳,很正常。”
“咱们虽然在临川府吃了败仗,可是在东山城可是挡住了叛军的猛攻,弟兄死伤不少。”
曹荣不爽地说:“怎么没见苏昂给我们一些酒肉慰劳呢?”
“他娘的,拼命的时候许诺的那些银钱酒肉现在都还没兑现呢,现在倒好,镇南军寸功未立,东山府反而是将这酒肉全都送他们那边去了,老子心里不服!”
“闭嘴!”
刘渊瞪了一眼发牢骚的副将曹荣,训斥道:“酒肉是人家东山府的手里,人家想给谁就给谁,你在这里发什么牢骚?!”
“都督大人,我错了。”
看刘渊面露愠怒色,副将曹荣识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东山府许诺的酒肉,他们不给就算了,待回到了陈州后,我给你兑现!”
刘渊叮嘱副将曹荣说:“我们在临川府那边打了败仗,损失不小,节度府那边怎么处置还没一个说道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别给我惹事儿!”
“是!”
“你去兵营待着,好好地约束手底下的人!”
“现在大公子在东山府看着呢!”
刘渊对副将曹荣说:“倘若是我在街面上再看到我左骑军军纪散漫的军士四处游逛,吃白食,扰民的话,我定严惩不贷!”
“都督大人,我亲自回兵营盯着,绝不让他们出兵营胡来!”
“恩。”
“去吧。”
曹荣抱怨不成,反而是被训斥了一顿,只能乖乖地去兵营了。
临川府的败仗让左骑军大都督刘渊很受伤。
他先前手握重兵,他们刘家又是东南节度府传承了上百年的强大家族,所以权势很大。
可是这一次的败仗,彻底的将他给打醒了。
他们刘家先前做事太过于嚣张跋扈了,得罪的人太多了,现在吃了败仗,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少。
听说许多人已经在向节度府那边告黑状,说他刘渊的左骑军军纪败坏,杀良冒功,克扣军饷,贩卖私盐等事儿了。
以往对于这些黑状他压根就不用理会,他手里掌握着大军,有恃无恐。
可现在他怕了。
他的左骑军现在实力大损,要是节度府真的对他动手的话,他刘家还真没力量反抗。
难道真的要像是顾一舟那般,举起反旗?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代价太大了。
他的左骑军现在实力这么弱,连顾一舟的叛军都打不赢,一旦节度府派兵围剿,他们反抗之力都没有。
他们刘家的产业遍布东南节度府各府县,族人也遍布各处,可不像是顾一舟那般容易。
一旦战败的话,那他们刘家不仅仅无法恢复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有可能遭遇灭族之祸。
这是为何刘渊现在觉得自己如履薄冰的原因,没有了强大实力作为后盾,他的心里虚!
他现在需要低调,再低调,需要改变以往嚣张跋扈,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性子。
他自己必须牢牢地控制住左骑军的大权,不让军权旁落,不然的话,他们刘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