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富丽堂皇的庄园门口。
“大人,青山庄园到了。”护卫头目走到马车窗口,恭敬地开口。
“恩。”
马车帘布掀开,一名满脸威严的老者弯腰走了出来。
“大人,您慢点。”
护卫头目搀扶着老者,下了马车。
这老者名叫赵贤,在东南节度府也是顶级大佬之一。
青山庄园内,黎家当代家主黎寒秋也是走出大门,主动相迎。
“老赵,这小半月不见,你这看起来又富态了呀。”
“你该不会每天背着我吃独食吧?”
黎寒秋走下了台阶,笑着对赴约而至的赵贤打招呼。
“富态啥呀,你想说我胖直接说就得了。”
“哈哈哈,不敢不敢。”
“你个老黎背后不知道说了我多少坏话呢!”
赵贤指着黎寒秋说:“只是我这人宽宏大度,不和你一般见识。”
“哈哈哈!”
黎寒秋也是哈哈大笑,他当即做了一个请字。
“老周他们都到了,现在就等你开席了。”
黎寒秋和赵贤都是在节度府任职,位子都不低,他们都是文官集团的一份子,关系匪浅。
黎寒秋将赵贤邀请到了庄园内,另外的几名大佬也都是笑着起来打招呼。
他们都是节度府的大佬。
在外人面前那都是一个个不苟言笑,很是威严。
可是私底下却没有那么多的拘束,显得很是随意。
“上菜!”
众人弯腰落座后,黎寒秋则是吩咐管家上菜。
不多时,一盘盘精致的菜肴送上了桌。
“老赵,来尝尝大山里的猴儿酒!”
黎寒秋也是亲自地拎起酒壶,给赵贤斟酒。
“猴儿酒?”赵贤面露狐疑地笑骂道:“你该不是拿假酒糊弄我吧?”
“老赵,瞧你这话说得的。”
黎寒秋也是给他满满地斟了一杯说:“咱们这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能拿假酒糊弄你吗?”
“这可是真正的猴儿酒,不信你尝尝!”
赵贤将信将疑地端起酒杯,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口。
嘶!
“果然是好酒!”
赵贤说着,又抿了一口,露出了舒爽的神色。
“老黎,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藏了这等好东西!”赵贤道:“你这藏得够深的啊?”
另外几名大佬也都是纷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也都是纷纷称赞好酒。
“老黎,你这有好东西不怎么不早说呢。”
“你可不能吃独食啊。”一名大佬道:“回头你可得给我拿几斤,让我回去也解解馋。”
“我说老周啊,我这拢共才一斤多,你就想要几斤。”黎寒秋笑骂道:“你这大白天的做啥美梦呢。”
“这要酒没有,要命一条!”
“哈哈哈哈!”众人也是哄笑。
“老实说,这好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
赵贤放下了酒杯,对这猴儿酒的来历颇为好奇。
要知道这猴儿酒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那都是山中的猴子将无数的山果储存在一起,偶然酿造出来的。
他有幸在十余年前品尝过一次,至今是记忆尤深。
没有想到今日在黎寒秋的庄园上又喝到了。
对于他这样的大佬而言,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可这猴儿酒还真喝得少。
“我也不瞒你们。”黎寒秋笑着说:“这是顾一舟那小子回江州来送给我的。”
“他娘的,这小子不仗义啊。”赵贤当即笑骂:“咋能厚此薄彼呢。”
“老夫好歹也是他的长辈,他不送东西也就罢了,这也不说到府上去拜会拜会。”
“他这去外面去当了一年知府,这是没将咱们这帮老头子放在眼里啊?”
“回头老夫非得替他爹收拾他一顿不可!”
黎寒秋当即摆摆手说:“老赵啊,你别骂人家小顾不懂礼数。”
“那小子可没忘记你们,他说猴儿酒数量太少了,这要是挨个送到你们府上,不够分的。”
“所以这才送到我这里,让我邀请你们一起来喝。”
“他说大家一起喝,热闹。”
黎寒秋笑吟吟地说:“要不是那小子有交代,我一个人就偷偷地吃独食了,才懒得喊你们呢。”
“算那小子有良心!”
赵贤听闻此话,也是笑骂了一句。
“那小子人呢?”赵贤问:“这回来也有好些日子了吧,怎么神出鬼没的,人影都没见着。”
“这不他刚被撤了知府的职,在府里闭门思过呢。”
黎寒秋叹气道:“这小子也够倒霉的。”
“他在宁阳府干得不错,这再干一年知府,说不定就能再往上升一升。”
“谁知道遇到了张云川这个大山贼,搞得现在知府的位子都保不住。”
赵贤也是夹了一筷子菜,咀嚼了起来,没有搭话。
“年轻人嘛,摔打摔打也是有好处的。”
一名大佬开口说:“他这几年爬得太快了,这一次摔一跤,以后步子也能走得更稳一些。”
“对,他还年轻嘛。”
“知府不当了,以后也有机会。”
“让他在府里好好读书,磨一磨性子,等有了缺,我们再帮他说说话。”
“他好歹也是老顾家的孩子,咱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小子有你们这一群叔伯,当真是他的福气!”
黎寒秋也是笑了笑。
旋即他又是重重地叹一口气。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现在咱们年纪也大了,在这位子上也待不了几年了。”
“我怕到时候有了缺,咱们却说不上话了呀。”
黎寒秋继续道:“顾一舟那小子在后辈子弟中,还算是有几分本事的。”
“我的意思是,现在趁着咱们说话还管用,看在老顾的份上,能扶就扶他一把。”
“咱们到时候退下去了,我们几家的小子互相也能有一个帮衬,不至于单打独斗。”
赵贤听了这话后,也是放下了筷子。
“你这话说得在理。”
赵贤目光投向了黎寒秋道:“咱们年岁大了,总得扶几个后辈子弟上来接咱们的位子。”
“顾一舟那小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与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关系也不错,是一个可塑之才。”
赵贤顿了顿说:“这样吧,东山府的知府快退了,回头找个机会,让他补了东山府知府的缺。”
“老赵,我也实话实说了吧。”黎寒秋说道:“顾一舟那小子在宁阳府摔了一跟头,他想从宁阳府再爬起来。”
“他还想当宁阳府知府?”
赵贤闻言当即皱起了眉头。
这顾一舟刚被撤了宁阳府知府的职务,要想再将他扶上去当,纵使他们能量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他们在东南节度府虽然话语权很重,也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他倒不是想去当宁阳府的知府。”
黎寒秋解释说:“他是想将功赎罪,去剿贼。”
“恩?”
几个大佬也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黎寒秋表达的意思。
黎寒秋看了几个大佬一眼后,继续道:“顾一舟那小子觉得咱们手里控制的巡捕营太弱了,这每一次都请江北大营的兵帮忙,总不是一个事儿。”
“所以他想整合各府县的巡捕营,捕头捕快,单独的设立一军,专司剿贼的事儿......”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
这整合巡捕营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加起来,也不敢擅自做主。
这些都是要节度府那边点头的。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一次我家那小子虽然说总览宁阳府剿贼之事。”
“可手底下用的却是江北大营的兵,这些骄兵悍将剿贼出工不出力,勒索大户的钱财倒是厉害。”
“他们贼没剿灭,反而是将地方上闹得乌烟瘴气,不少人都到江州告状来了。”
“我琢磨着让顾一舟去整合巡捕营,帮帮我家那小子。”
“再说了,这巡捕营好歹也算咱们管着的,这总上不得台面也不是一个事儿,你们觉得呢?”